仍是拥被靠坐在床头,满眼呆呆的。
去年出谷时,她自作聪明地想到,既前一世她是死在十八岁那年,那她只需想法子在江湖上混足两年,便可躲过那莫名其妙的飞来横祸。至于之后怎么打算,走一步看一步便是。
于是她天南海北的追着洞天门的人闹腾了一年有余。
就在这一年多里,她想起了很多事,也发现了很多事。
一开始她追着洞天门的人跑,纯粹是想有个由头不必回红云谷,可在那玩闹般追逐的过程中,她发现洞天门在卖人。
那些都是活生生的人啊,却大多遍体鳞伤或衣不蔽体,狼狈且无助地被人像小猪仔似的装在笼子里,一车一车不知卖往何处。
大多都是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还有一些不知事的小孩子。
于是她一直咬着洞天门不放,一次一次地救。
如今江湖上的人都在说洞天门被她折腾得气数将尽,可她知道,他们还在做那勾当,只是比从前隐秘了。
她不清楚洞天门是从何处源源不绝掳来那么多人的,她一次次追过去将人救下,他们却总能有新的&ldo;货源&rdo;。
想到这一年看到过的所有触目惊心的场面,那些痛苦、无助或茫然的眼睛,那些遍体鳞伤的身躯……月佼难过得想哭。
今日在泉林山庄看到那位中了&ldo;斩魂&rdo;的姑娘,加之林庄主对洞天门的毒公子那不着痕迹的偏袒与维护,她心中隐隐猜测‐‐
泉林山庄与洞天门,多半在做同样的勾当。
原本只是洞天门,若再加上泉林山庄……她真的不知要怎么做,才能真正帮上那些一次次被掳进笼子里的人。
&ldo;唔!&rdo;
神思恍惚间,月佼被人点了穴。
动弹不得的月佼只能瞪大一双美眸,心中暗恼自己实在大意。
&ldo;姑娘勿惊,得罪了。&rdo;
这声音,她听过。
月佼瞪着面前那个白衣,哦不,此刻他穿的是黑衣。
&ldo;有要事请教姑娘,情非得已才有所冒犯,还请姑娘海涵。&rdo;
我能不海涵吗?
月佼瞪他。
&ldo;我替姑娘解开哑穴,问完话就走,姑娘切莫高声引来旁人,可好?&rdo;
月佼当即眨眨眼表示同意。
这几日飞沙镇上高手云集,光这客栈中就住了不少,加之木蝴蝶就在隔壁,周围还有其他红云谷的人‐‐
没有一个人发现这家伙潜进来。
她这条命来之不易,她很珍惜的。
哑穴被解开后,月佼清了清嗓子,&ldo;你究竟,是什么人?&rdo;
一点都不把自己当外人,还顾自拎了小圆凳来坐在床边呢。
&ldo;尚书省监察司右司丞,严怀朗。&rdo;严怀朗笑了笑,亮出一枚云纹紫穗令牌给她看。
月佼茫然蹙眉:&ldo;你是官?&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