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芜连连摇头,&ldo;不不不,我待会还是坐暖轿过去吧。&rdo;
雀枝将她迎入屋内,吩咐几个小丫鬟帮她梳洗打扮。
宝翠帮她重新梳头时,有些奇怪地问道:&ldo;咦,姑娘,你的头发怎么这么乱?&rdo;
妙芜自然不能说这是谢荀的&ldo;杰作&rdo;,闻言便支支吾吾地糊弄过去。
现下她和谢荀也算冰释前嫌了,再努把子力,获得谢荀的信任指日可待。想来只要帮谢荀度过命批里那五道大坎,便能让他远离黑化,成功完成任务了。
妙芜想到昨日看到的剧情里原主亲人接连死去,便觉眼眶微热。这里也许是某本书中的世界,但于她而言,现在书中的这些人就活生生地围绕在她身边。让她眼睁睁看着身边的人重蹈之前悲惨的剧情线,她做不到。
而且昨夜走了一遍剧情,妙芜心中隐隐总觉得哪里有问题,只是一时说不上来。她寻思着要找个夜深人静的时候,避开旁人耳目,好好盘问盘问系统。
当然,眼下头等大事自然还是早膳。
妙芜这身体正值十五六岁的年纪,吃得最多,饿得最快。才到了三娘子院门,她便恍然觉着听到了肚子咕咕叫的声音。
她和父亲一起进到花厅,便见家主谢涟落于上座,冷着一张脸,摆开金刀大马的架势,宛如庙里冷心冷面,面目威严的张飞像,只差一把络腮胡,便能扮个九成九的相似。
谢三爷坐于家主右手侧,次之是谢荀。三娘子坐于家主对面,左手侧的两个位置,想来便是留给他们父女俩的了。
谢泫带着她落座,三娘子拉过她的手,让她靠着自己坐下,又细打量她脸色,见她被罚跪了一夜,脸上却无倦色,一张小脸晶莹玉透,白中透出浅浅的粉,心下难免惊异。只是碍于有旁人在场,不好细问。
三娘子给她盛了一碗热乎乎的梗米粥,笑道:&ldo;既然人都到了,咱们便开始用膳吧。&rdo;
说着招过花厅内侍立的几个小丫鬟,吩咐她们去把灶上温着的饭菜端上来。
妙芜往日里不是和三娘子一起用膳,便是关上房门和院里的小丫头一起,还从未遇上三房人一起用膳的场面。来时路上她便想着,有家主在场,场面会不会很严肃,规矩会不会很多‐‐比如家规里就规定了&ldo;食不言,无求饱&rdo;什么的。
孰料真坐到一个桌子上了,才发现并不是那么回事儿。想来多半是因为自家人吃饭,不讲究那许多规矩。
席上谢涟率先开口:&ldo;庭植,你这趟和棣华出去,可有收获?&rdo;
棣华便是原主兄长谢谨的表字,这个妙芜还是知道的。
谢泫道:&ldo;此趟出去,先去金陵探查了兄长交代的旧事。恰逢金陵故友言说,长白山一带出了太岁,有起死回生之效,我和棣华前往搜寻,幸有所获。只因归途之中听闻了阿芜的事情,我这才改走陆路,快马加鞭先行赶回。&rdo;
&ldo;现下那太岁由棣华押送,不出几日,便能到姑苏了。&rdo;谢泫说到这里,看向妙芜,微微笑道:&ldo;阿芜,你的眼睛可以治了。&rdo;
谢荀闻言手上动作一顿,掀起眼皮看了妙芜一眼。
谢泫一道出这个消息,桌上几个长辈都大感欣慰。虽说谢家是仙门世家,不讲究闾阎瓦舍间的那些规矩,但毕竟身为女儿家,坏了眼睛,总归多有不便,远的不说,于姻缘一途上便要比旁人艰难许多。
谢涟摸了摸颌下不存在的胡子,简短地总结:&ldo;如此甚好。&rdo;
又说,&ldo;之前蛛妖一事,都是琢玉混账,我已狠狠罚过他了。&rdo;
谢泫道:&ldo;琢玉是我看着长大的,他的性子我了解。若非阿芜非要强逼一介妇孺,琢玉也不至误伤了她。我知兄长疼爱阿芜,只是阿芜也大了,兄长如此偏袒于她,反而不好。&rdo;
妙芜虽知这些混账事跟自己没有半点关系,但听到谢泫的话,脸上却也不由热了起来,一时间倒恍惚觉得,这些混账事还真是自己干的,实在是羞愧羞愧。
她不自觉地抬头偷偷望向谢荀那边,孰料谢荀也正好向她看来。二人目光乍然相逢,便匆匆移转开去,各自心里都莫名地有些心虚。
大家正用着饭,忽有一弟子神色匆忙地闯入花厅中来。
&ldo;秉家主,灵鉴夫人有要事请您相商!&rdo;
谢涟皱起眉头,放下筷子,道:&ldo;灵鉴夫人所言要事,想必与本命符相关。此事耽搁不得,我先去看看。&rdo;
谢泫要和他一起,却被他按下,说:&ldo;你才归家,好好陪陪女儿。家中诸事,有我和三弟便可。&rdo;
言罢,推起谢三爷的轮椅,也不管人乐不乐意,转了个圈便走。
谢三爷哭笑不得,抗议的声音远远地从花厅外传回来:&ldo;大哥,你明知灵鉴夫人不待见你,偏要拖我去替你挡刀,有你这么作人兄长的么……&rdo;
谢涟说:&ldo;闭嘴。&rdo;
那声音便渐渐远了。
花厅内一下空了两个位置,只剩下四人用饭。三娘子惯来是以养猪的食量来喂妙芜,期间不断地给妙芜夹菜,妙芜眼睁睁看着好不容易瘪下去的盘子里又堆起一堆小山高的食物,颇有些生无可恋。
她是比同龄少女能吃了些,但也……没这么能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