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混沌的混乱。
幸而有足够好的律师,那两个人挑衅调戏在先,他们又没有什么特殊的黑白背景,只是一场普通的刑事案件,主要责任不在我。
之后,我终于正视芒的意外给我留下的影响,接收了两年多的心理辅导。
第一个医生戴眼睛,温和甚至带了几分腼腆。他委婉地告诉我,由于情绪上的压抑,我已经有了轻度的暴力倾向。若不作出应对,情况还会恶化。
细细考虑了他的建议,我决定完全放弃我当时的工作。
旧日的环境,太多睹物,太易思人,我,没有信心。
申请了气候宜人的地中海的一所学校,带着他推荐的同行名片,我远赴欧洲,攻读此前并无涉足的历史学,开始过一种半疗养式的生活。
目光穿过悠远的岁月,追寻着各个民族过往的痕迹。沐浴在暖暖的阳光街头,和年轻的同窗抢夺奖学金,钻出图书馆则一起去野营爬山,接受他们对于东方菜色的惊叹称赞,尝试烤蜗牛和提粒米苏组成的午餐……
我,得到了平静。
不会被轻易剥夺的平静。
厅外有响动。
一个小厮引路,一个大夫匆匆而来,后面一个药徒拎着药箱。
那大夫年届四十,进来,正看到我衣衫不全,赤足散发地坐着,面上一愣。
大概因为同是男子的缘故,他也识趣,没有说什么废话,只是径直走到床边查看那人伤势。
&ldo;有救么?&rdo;看那大夫面色并无不妥,心下已经安了一半,开口问了一句。
&ldo;公子放心,此人虽失血过多,好在尚赶得及。诊脉可知,他底子厚实,这一时昏厥,醒来便无大碍。&rdo;那大夫倒也不曾嫌隙,俯身去替那个人打理伤势,&ldo;这药虽猛了些,于伤口愈合却是真正良效,一般人用了未免过烈,他却能承得住,如此,足保他无忧。只是……&rdo;
&ldo;但说无妨。&rdo;
不知那大夫的药刺激到了什么程度,那具尚无意识的身体痉挛起来。
苦头忍忍罢,性命无忧就好。
只是,这人的命,要的的确确保下来,不是仅仅如此简单的。
&ldo;他身上淤青,稍过几天自行消退。若是公子看着碍眼,要用药,有一味不错的膏泥,抹上一日褪尽。但这……不便之处的伤,还望公子体恤,不然……&rdo;
闭闭眼,只觉神经根根抽搐。
&ldo;大夫仁心宅厚,尽可放心。昨日出了甚大的意外,才落得这般狼狈。&rdo;扶手上支了肘,低侧了头,重重按拿着额际,&ldo;膏泥无所谓,倒是有劳大夫上心,开一帖补血养生的方子,好替他调了。&rdo;
梅蕊桃青两个本跟在床前打理,我此话一出,桃青立刻转出外厅,备下笔绢,开始研墨。
&ldo;何来有劳之说。&rdo;那大夫点点头致礼为谦,而后由梅蕊端水洗了手。
&ldo;多谢大夫。在下寄人篱下,礼数不周之处,还请大夫宽宥。&rdo;竟然没人奉茶。
冷冷剔了眼守在外厅门口的小厮。
&ldo;无妨无妨。&rdo;大夫摆摆手,接过药徒奉过来的两个瓷瓶,递给我,&ldo;一日三次,不出三日即可痊愈。&rdo;
这大夫……还真细心啊,连一般人不喜别人碰自己的房里人都想到了。
我起身躬身致谢,伸手接了。
大夫出去外厅写方子。
&ldo;梅蕊,还得你们熬了药。&rdo;
&ldo;公子,这是梅蕊桃青的份内事。&rdo;梅蕊换完床上的被褥,收拾了东西拿出去,一边躬躬身答话,又问道,&ldo;公子,可要沐浴更衣?&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