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怎么知道我此刻就在这楼上呢?这个念头又随之而生。难道他早就在注意我的行踪了吗?
想到这里,她心头又是一跳,仿佛感觉到旁边正有一双含情脉脉的眼睛正在那里细细地打量着自己,一时间,她的身子似乎变得异常的僵硬。
&ldo;唔!&rdo;一声懒懒的低吟将孟冰涤从沉思中唤醒了过来。随即,一阵轻柔的脚步声传来,她心头一惊,连忙胡乱地将手中已经被拽得成了麻球的纸片胡乱地塞入了怀中。
&ldo;才睡这么一会,就起来了?&rdo;孟冰涤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一些。
不过,此时还有些睡眼惺忪的王氏却没有发现孟冰涤脸上的异样,她只是笑着说道:&ldo;这都快一个时辰了,怎么能算一会呢?况且,我下午已经约好了善缘道长说道的,说道之前,还要麻烦道长她老人家做一次斋醮,为我们家的小王子祈福呢!&rdo;
&ldo;哦!&rdo;孟冰涤脸上现出疑惑之色,&ldo;善缘道长?是何方神圣?我怎么没有听说过?能得你如此推崇的,想来道法应该很是高深吧!&rdo;
&ldo;呵呵!&rdo;王氏轻轻地笑了,&ldo;这位道长好像也是最近才声名鹊起的,听说如今京城的贵官夫人们都以请得他做斋醮为荣哩!&rdo;
&ldo;哦!&rdo;孟冰涤的眼中闪现出一丝期待的神采,&ldo;这么说来,我倒也很想见见这位道长呢!&rdo;
王氏笑了。&ldo;我们的巾帼须眉也有信命的一天吗?我倒要让这位道长给你好好相个面了!&rdo;
第96章有志一同
马大拉着高俅鬼鬼祟祟地奔入路旁的一片林中。进了林子,他四周张望了一阵,这才向高俅说道:&ldo;那物事我已经送上去了,不过,能管用吗?&rdo;
高俅神秘一笑,道:&ldo;也怪不得你有此一问,你知道那楼上是何人吗?&rdo;
马大显然对高俅不停地卖关子有些不耐起来,淡淡地瞪了他一眼,说道:&ldo;你有话就直说便是,这样遮遮掩掩有意思吗?你应该知道,我和你只是合作关系,我并不是你的属从,和我说话,你的语气就不能客气一点吗?&rdo;
高俅有些尴尬,但他显然对马大并不敢得罪,只好赔笑道:&ldo;我也只是开个玩笑而已,你若是不喜欢,那咱们就说正事吧!那阁楼之上所居的乃是顺国夫人!&rdo;
&ldo;哦!&rdo;马大眼中精光一闪,&ldo;好计,毒计!那张好物事若是让顺国夫人给看见了,他曹大就是再怎么受端王宠爱,也没有可能继续在端王府混下去了。说不定,他那一张小命就这么莫名其妙地丢在这府里了,不错!高俅啊高俅,你很不错,很有前途,见到主公,我一定会替你美言的!只是,你怎么知道那阁楼中所居的便是顺国夫人呢?你可不要告诉我,你见过顺国夫人本人吧!&rdo;
高俅听马大拍着胸脯担保前程,心下大喜,笑道:&ldo;小人的前途就拜托马大哥了!&rdo;瞥见马大眼中的不耐之色,忙停止拍马,端正脸色,说道:&ldo;马大哥也是知道的,小人作为端王府的客卿,对端王府多少还是了解一些的。据我所知,顺国夫人素来喜好蹴鞠,她本是我大宋王室女子蹴鞠队中的翘楚人物,只是近来身子沉重之后,再也不能亲自蹴鞠,便以观球为乐。最近我就多次在我们训练的地方附近看见她的贴身使女,为此,我仔细查探了一下,发现我们的训练场前面那处密林之中有两张竹草编就的椅子,是以,我断定她经常在那个地方观看我等的训练。只不过,最近这几天,我观察了一下,我们训练的时候,林中并没有人,我当时很是疑惑,但经过自己观察,发现她的贴身使女又经常在那处阁楼上下出现。为此,我断定,顺国夫人必然是因为最近身子渐渐不便,便将观球之地改在了那阁间之上,以便随时休憩。&rdo;
马大听得出身,点了点头,道:&ldo;有些道理。可惜了,其实我还是很欣赏曹大此人的,可惜他要与我等为敌,否则我倒想和他深交一番哩!&rdo;
高俅心下暗暗鄙视这个人,自己虽然也不是什么好人,但好歹也是坏得直白,坏得坦然,而眼前这个人嘴里说的和心里想的永远都难以吻合,不管此刻他是对着你笑还是对着你哭,你永远都不会知道下一刻他会不会倏忽对你使出杀招。他心下暗暗觉得,自己跟着这个人未必是什么好事,他所承诺的一切好像是近在咫尺,但自己这一辈子都未必够得着。
高俅心下越想越惊心,暗暗有些后悔当初的轻率,但此时既然开弓就没有回头箭,他似乎也只能期望马大所说的至少还有几分是真话了。
就在此时,忽听一声轻轻的冷笑,二人心下一惊,同时回头问道:&ldo;谁?&rdo;
就见一个身着宦官服饰的矮小之人正弓着腰站在那里,满脸都是满含讥讽的笑意。
&ldo;杨‐‐杨总管,您,您老人家怎么在这里?&rdo;高俅心下大惊,一股强烈的寒意直从脚底冲了上来,说话有些结巴。马大的脸上却闪过一丝狠厉之色,迅速地观察了一下四周的地形,却见人影幢幢,只好暂时放弃了恶念,也低下头去。
&ldo;这里难道不是端王府吗?洒家怎么就不能在这里?若是洒家都不能来这里,你们怎么又能来这里?&rdo;杨戬依旧是那样带着点恭谦地笑着,只是那笑声之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清冷和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