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凌痛得在昏迷中痉挛惨叫,碧丝坐在门外的回廊上偷偷地哭。
沈桐书轻轻皱眉,温声问:&ot;碧丝姑娘,卓凌到底中了什么毒?&ot;
碧丝只是哭,喃喃自语:&ot;不会的……不会的……主人已经给卓凌解毒了……主人喜欢他啊……怎么会让毒性一直留着……不会的……不会的……&ot;
沈桐书见已经问不出什么,只好作罢,令人再去寻找江淮渡的下落。
好在孙鹤白终于摆脱了身后两条大尾巴的纠缠,如约来到了兴安府。
他只是诊脉,就给卓凌诊了两个时辰,面色几度变换,阵青阵白。
沈桐书耐心等他诊完,才问:&ot;到底怎么回事?&ot;
孙鹤白说:&ot;阴毒,这烟鸟阁的江阁主,真是够阴毒。这毒不是下给卓侍卫的,是下给他腹中胎儿的。&ot;
沈桐书说:&ot;孩子的事先搁下,卓凌可有性命之忧?&ot;
孙鹤白说:&ot;毒性并不浓,无妨。但他腹中的胎儿尚未发育完全,就遭受如此剧毒折磨,就算生下来,也只怕……&ot;他深深看了昏迷的卓凌一眼,低声说,&ot;是个不人不鬼的怪胎。&ot;
沈桐书心里一紧,不知该如何向卓凌交代,只好再问孙鹤白:&ot;你能确定吗?&ot;
孙鹤白点点头:&ot;我观胎心脉象,无论快慢滑涩,都绝非人类。皇后娘娘,若是为了卓侍卫好,最好早作打算,引胎带走,只说孩子没了。&ot;
昏迷中的卓凌轻轻颤抖着,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泪珠,无声地缓缓淌下。
沈桐书沉默了一会儿,说:&ot;待卓凌醒来,让他自行决定吧。&ot;
卓凌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
梦中小小的孩子在大雨中狂奔,哭着寻找他的娘亲,他的师父。
他这一生中,从来没有留住任何一点温暖,也不知道自己是谁。
他痴痴傻傻地苟活在人世上,痴痴傻傻地一人前行。
他的世界停在了童年时的那场大雨中,再也没有长大。
可他偏偏遇到了江淮渡。
那个温柔的大骗子,教会了他什么叫爱,什么叫痛。
那个男人,说过,要带他回家……
卓凌心里又开始疼了,疼得他眼泪直流。
耳边有人说:&ot;卓侍卫,我要为你清理血脉残存之毒,会有些痛,你忍着点。&ot;
卓凌哽咽着点头。
他不怕痛,他自幼感觉就比旁人迟钝许多。
若不是……若不是遇到了江淮渡,他这一生,都不会明白什么叫痛不欲生。
烟鸟山中,秋意已浓。
荒草枯叶上的血迹被霜雪覆盖,一夜之间便了无很痕迹。
山中朦朦胧胧的烟雾,拢着一座座不高不险的山峰。
一袭青衣顺着烟雾袅袅的小路,渐渐隐没在山谷之中。
江淮渡抬起手,划破指尖的皮肤,用血珠在山石上写了一个十字。
山石缓缓移开,露出一条狭窄的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