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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第2页）

&ldo;是的。&rdo;

&ldo;我没少与田大炮打交道。抽大烟我逮过他几次，放出来还抽，本来灯笼铺子开得好好的，楞是给抽黄啦。想来真太可惜啊！田大炮制作玻璃灯笼的手艺，堪称亮子里镇一绝。&rdo;

&ldo;小时晚儿（人小的时候）……&rdo;徐德富回忆起爹过年前必去镇上买灯笼，爹特喜欢绘画花鸟虫鱼的玻璃灯，他也喜欢，至今家中保存一盏呢。

陶奎元记忆中，徐小楼心善是出了名的，田大炮抽黄了铺子，又将媳妇典给人家。剩下个闺女没人照料，小燕似的飞来飞去，便把她领回家中。

&ldo;十几年光景，田大炮死了，她娘也没了。&rdo;徐德富叹然。

&ldo;落在你家算她福气，有吃有穿的。&rdo;陶奎元说。

&ldo;是，是。&rdo;徐德富的心慢慢提吊起来，陶奎元应该问到的一个人他却没问，老二德中，老四德龙，为什么不问老三呢？陶奎元是个什么人自己心里清楚，难道他怀疑……与其说等他来问，不如自己说的好。于是他说，&ldo;我家老三你认识。&rdo;

&ldo;喔，怎不认识啊，是犬子双喜的老师。&rdo;陶奎元像是随便说说，暗中察言观色。他早闻徐德成与日本校长冲突，辞职回家的事。今天进院他特别注意，却不见他，疑心早起了，不过他毕竟老谋深算，不露声色地观察徐德富的表现。

&ldo;老三不懂事，和日本校长……呣，闲在家里。&rdo;

&ldo;可惜了啊，德成国文教得不错，又会日语。&rdo;陶奎元惋惜的样子，问：&ldo;怎么没见他啊？&rdo;

&ldo;去奉天探亲，顺便进点儿药。&rdo;徐德富说，&ldo;陶署长，表哥说您对我家药店特别关照，真的感谢您呀。&rdo;

&ldo;客气了不是，我们相处多年，照顾一下应该的嘛！&rdo;陶奎元说。

2

白天的阳光烤得石头马槽子发烫，满院一片马的嚼草和胡子的鼾声。胡子划拳行令的吵嚷把太阳赶下山，酩酊的人影鬼火似的在王家大院飘忽、盘桓，胡子毫无要走的意思。王顺福周到地安排好晚宴和夜宿处，投其所好地借几副麻将、纸牌供众胡子娱乐消遣。

大柜坐山好为一件事闷闷不乐。

&ldo;大爷。&rdo;王顺福亲手烧好一个大烟炮装进烟枪，递给斜身炕上的坐山好，&ldo;东土烟东土烟：佳木斯附近产的鸦片。，很纯。&rdo;

&ldo;不是红皮子红皮子：伊朗产的鸦片。？&rdo;

&ldo;我当安国军的小舅子送给我的。&rdo;

&ldo;那个……&rdo;抽上几口烟，坐山好的心仍旧给一张美丽的脸蛋塞得满满的，小猪倌的叔伯姑齐寡妇，今年二十二岁，男人长痈死啦，她至今还欠着棺材铺的棺材板钱，日子过得破烂。

&ldo;大爷要是有意，我去说合。&rdo;王顺福猜出胡子大柜为什么抽闷烟，穿掇说，&ldo;她能跟上大爷当压寨夫人，瞧享福吧。再说大爷身旁有个做伴儿的，说话唠嗑儿的也省得寂寞。&rdo;

&ldo;你不懂我们绺规，七不夺，八不抢。四梁八柱要执行五不准，其中一条是不准妯娌并奸子。&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