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财天把一句话分成几段讲,极力想要使自己的语言听起来像凡人一样啰啰嗦嗦,然而对于面前三人来讲,他还是言简意赅的过了分。
凭着他这个近乎蛇精的形象,三个凡人都知道他没有胡说八道故弄玄虚的必要,也正是因此,他们越听越是感觉不可思议。及至他说到了一个段落,大列巴自己拍了拍胸口,长吁了一口气:&ldo;哎哟我的妈,还真有天人啊!&rdo;
霍英雄思索着自言自语:&ldo;结界……是不是平行空间的意思?&rdo;
鹭鸶姐也是若有所思:&ldo;我看这须弥山的生活水平啊,明显是已经超过共产主义社会了,有吃有喝,不冷不热,不病不死。&rdo;
紧接着她向施财天问道:&ldo;那你们一天天的也不上班也不挣钱,闲着都干啥啊?&rdo;
施财天拼命学习模仿着凡人的语言。听了鹭鸶姐的问话,他略一迟疑,随即答道:&ldo;啥也不干。&rdo;
鹭鸶姐十分好奇:&ldo;啥也不干?那活着有啥意思啊?&rdo;
施财天回忆起了自己盘在婆娑宝树上的旧时光,不由得一摇头:&ldo;没啥意思。&rdo;
鹭鸶姐憋了一肚子的问号,可是偶然回头一看石英钟,当即惊叫一声‐‐上班迟到了!
鹭鸶姐目前在一家小公司里打工,公司虽小,挣得虽少,然而规则严格,员工一有违犯,立刻会被扣钱。鹭鸶姐如今也没什么人生追求,只对金钱使劲,所以此刻饭也不吃,如飞而走。
她走了,大列巴占据了她的位置,紧贴着施财天坐下了:&ldo;哎,你弄个结界给我们看看呗?你说你那个结界还能动,那等我放寒假了,你能不能用结界把我送回家去?&rdo;然后他抬头向霍英雄作了解释:&ldo;那时候的火车票可难买了。&rdo;
施财天既不知道他家在哪里,也不想浪费力量制造出一个新结界,所以先是干脆利落的摇了摇头,随即仔细端详着他的脸,提出了一个心存已久的问题:&ldo;你是什么?&rdo;
大列巴莫名其妙的一耸肩膀:&ldo;我是大列巴啊!&rdo;
施财天向他一探身:&ldo;不,你是什么?&rdo;
大列巴一头雾水:&ldo;我是什么?我不是刚告诉你了吗?你认识英雄不认识我?&rdo;
施财天用一根尖尖的手指头戳了霍英雄的胸膛,同时眼睛依旧盯着大列巴:&ldo;他是人,你是什么?&rdo;
大列巴感觉这话来得不对:&ldo;怎么个意思?你觉得我不是人?&rdo;
施财天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霍英雄,一番对比之后,他告诉大列巴:&ldo;你和他不一样,你不像人。&rdo;
大列巴的心胸要是再略窄一点,怕是就要当场气死了。对着施财天张了张嘴,他强忍着没有骂街。
大列巴赖着不走,不是缠着施财天说话,就是霸占了电脑玩游戏,并且还得吃午饭。霍英雄忙忙碌碌,除了煮面条就是冲蜂蜜水和高乐高。施财天今天食欲大开,左一杯右一杯喝个不停,又把断尾处的绷带拆掉了,翘起尾巴梢去看伤口。兴许是这几天喝得充足的缘故,一层新生的粉红嫩肉已经包裹了断骨,断骨似乎也在生长,顶得嫩肉微微鼓起。
施财天很高兴,伸长尾巴一抽站在床前的霍英雄,要让对方看看自己正在好转的伤情。霍英雄转身托着他的尾巴细瞧了一番,瞧得龇牙咧嘴,替他肉疼。
施财天转而爬到床头的电脑桌旁,又把尾巴搭上了大列巴的肩膀,想让这一位也来看看自己。大列巴忙着玩游戏,没空理他,他等了又等,不耐烦了,尾巴卷住大列巴的脖子就是一勒,勒得大列巴&ldo;咕唧&rdo;一声,险些当场断气身亡。
大列巴死里逃生,倒也罢了,施财天寂寞了二百五十年,今天一开口说话,却是意外发现了新的乐趣。长条条的趴在床上,他扯着嗓子大喊一声:&ldo;英雄!&rdo;
霍英雄坐在餐桌旁,听他呼唤,立刻答应:&ldo;干嘛?&rdo;
施财天什么也没想干,单是想要叫一叫。一声叫过之后,他摇摇晃晃的向下探了身,先以双手撑地向前爬了几尺,及至蛇腹也落地了,他向上一挺身,一路扭到了大列巴身边。大列巴带着耳麦,正在一边点击鼠标一边污言秽语的叫骂。施财天伸头看了看电脑屏幕,又听了听大列巴的语言,然后骤然抬手,一巴掌拍上了键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