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口气,捞起径自僵硬的身体,把他环在自己手臂的方寸间。
原本已经称得上纤细的身驱,在这十多天里又日渐消瘦。
还是会恐惧。自从遭到那样的对待,除却刚刚恢复意识的时候,他曾经扑到叶碧尘怀中要他用自己的身体洗去满身的肮脏痕迹,林疏影就不肯再与任何人有任何形式的接触。除了叶碧尘,其他人就连最简单的碰触也足以让他惊恐万分。
&ldo;疏影,没事的……吓到你了……没事的,不用怕……&rdo;
缓缓抚摸着他的背脊,就像安抚惊慌失措的小动物一般,等着怀中的身驱慢慢平复柔软乖顺。
表面上已经恢复了温和的林疏影,其实每晚还在被噩梦折磨着,叶碧尘常常在夜间听到身边辗转反侧的人在睡梦中发出类似呜咽的小小呻吟声,他总要起身把缩成一团的清瘦身体揽进怀里,直到他紧抓着他的手逃开梦魇,重新睡去。
身体上的伤口已然痊愈,只留下了点点疤痕,但开在心上的伤口没那么容易恢复,它需要时间和耐心。
&ldo;少主,我已经打听过,再往前走不远有个小镇,今晚我们是继续赶路还是在这镇上找个客栈住下?&rdo;齐叔见叶碧尘又撩开了窗帘,策马上前。
这七八天,齐叔带着三个叶氏旗下镖局的镖师,日里赶路时护在前后,夜里若是找不到客栈就露营在马车周围,辛苦异常。
叶碧尘沉吟了下,摇摇头:&ldo;你们也都辛苦了,今晚就先到镇上休息一晚,不用再赶,反正再有两天也就到了。&rdo;
放下车帘,他习惯性地拉过林疏影圈在怀里,这几天因为离家越来越近,竟不自觉地生出近乡情怯的意味来。他一向不是懦弱的人,只是直觉地感到,这次家中的变故绝不是表面看起来父母吵架那么简单。
林疏影安静地任他抱着,热热的呼吸吹在耳后,心,却是冰冷的。
又是三天过去,在叶碧尘少少的怯懦中,一辆马车和三匹马终于到了叶家本家的大门前。
下了马车,突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一个多月前,自己虽是身中剧毒,但至少心还是平静的‐‐有一个强有力的家作后盾,有暮雪山庄这个希望,他坚信着这只是他人生中一段小小的插曲。
但现在,看着空无一人的大门已蒙上了层薄薄的灰尘,紧闭着,竟给人以萧索之感。
沿途,原本人来人往热闹非常的主院静悄悄的。
&ldo;对了,我刚刚听下人说,好像林公子的师父师兄昨天也到了,现在就住在客房,公子要不要先过去看看?&rdo;
齐叔在与一个小厮低声交谈过后,送上了这个让林疏影愣住的消息。
&ldo;师父……?&rdo;
&ldo;我先带你去客房。&rdo;叶碧尘勾了他的肩,就往西南方向走去。
主院的西南是专给客人准备的偏院,院中种了几株梅树,在这冰冷的季节里,远远的,一股股淡淡的暗香顺着微风隐隐飘来。
梅树下,一个修长的身影低着头,把玩着手中的一枝白梅,清俊的侧脸线条柔和得如春风。
林疏影只觉得眼圈一阵发热,温热的液体在眼眶内滚了几滚,强忍着没有滴落,心脏跳得几乎从喉咙中闯出来。
楚云深抬头,发现了站在门口的两人,浅浅一笑。
纤细的身体,带着撞上来的势头,一头扎进他怀里。
伸臂环住比出门前还要清瘦了很多的腰身,他并不急着说话,任由怀里比自己矮了一个头的小家伙紧抓着他的衣襟,微微颤抖。
林疏影不敢抬头,只怕见到他的脸,会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半晌,等到心情稍微平静,他才稍稍拉远了两人间的距离,缓缓仰头,用尽全身力气挤出一个灿烂至极的笑脸。
楚云深原本平静温和表情却瞬间变了颜色。
&ldo;疏影,发生了什么事?&rdo;
&ldo;……&rdo;笑容僵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