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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第1页）

曹矩立刻附和般地点了点头，谢镜愚仍旧不表态。

&ldo;朕知道，王相这是在为朕考虑。但王相可曾想过，连实地都没去过的人，又如何谈得上运筹帷幄?朕刚刚确实提了三点，崔将军几人也都认可了，然而那只是上层的东西。具体要如何打，最终还是要多讨论，再结合实际情况，才能做最后论断。

&ldo;另外，朕的命令若想落到实处，还要靠诸位有经验的将士来执行。有何不妥或是不可行之处，也只有他们知道。退一万步说，即便这次能行，下次也不见得能行。若是长此以往，必将落得个纸上谈兵的后果。&rdo;

王若钧被朕的纸上谈兵之论驳得哑口无言。好半天，他才重新开口：&ldo;若陛下去了益府，怕是没有月不能回京。那此间京中事务……&rdo;

&ldo;无关重要之事，朕就要请王相代为操劳了。若有急件，就同上次洛府一般办理。&rdo;

王若钧显然知道，以他现在的身体情况，随朕出巡已是勉强，随军那就是要命了。故而，他也没有太过坚持。&ldo;能为陛下分忧是臣之幸。只不过……&rdo;

朕就烦王若钧这一点，说个事情和挤牙膏一样，面上不显而已。&ldo;还有什么?&rdo;

王若钧又瞧了瞧谢镜愚，再转脸时，一脸下定决心的模样。&ldo;陛下，您一定要去的话，那还是把谢相带上罢。诸位将军忙于战事，即便有心，也难免有照顾不周的地方;而谢相早年从军，还经常随侍太|祖皇帝左右，定然能将诸事打点妥帖。&rdo;

在听到&ldo;把谢相带上&rdo;时，朕便忍不住扬起了眉梢。谢镜愚很可以嘛!才调到尚书省四个月，就能让王若钧帮他说话?人缘真是杠杠滴!怪不得他从一开始就不表态，原来大招在这儿等着朕呢!

&ldo;谢相意下如何?&rdo;朕故意问他。

谢镜愚即刻向前一步，躬了躬身。&ldo;臣听凭陛下吩咐。&rdo;

要不是众目睽睽，朕真想翻他一个白眼。你打的就是这个主意‐‐要么朕不能去，要么朕去你也去‐‐吧?小样儿，还和朕装?

&ldo;朕正有此意。朕先前说监军已有人选，此人便是谢相。朕想，此事涉及多地军队，而论起居中调度之职，就如同刚刚王相之言，朝中怕是只有谢相堪当了。&rdo;朕道，带着微不可察的冷哼。

&ldo;臣必当为陛下鞠躬尽瘁……&rdo;谢镜愚道。不管他听没听出来，都行了个大礼。

但他的话有可疑的尾音，估计是想到朕嫌弃过死而后己，便吞了回去。&ldo;起来罢，&rdo;朕不免好笑，但面上还是掩着，&ldo;曹相，魏尚书，你们可有其他想法?&rdo;

&ldo;回陛下，臣没有。&rdo;曹矩的回答一如既往没看头。

&ldo;虎父无犬子这句话，臣今日才真正明白。&rdo;魏骥则如此道，拍朕马屁的同时还不忘连父皇的一起拍了。

朕瞄了瞄他，心道不知道是朕先忍不住免了他还是他先掏空自己的身体。但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朕挥手让他们下去，只留了谢镜愚一个。

&ldo;谢相今日既不是第一个反对的，也不是反对者之一，朕很是惊奇。&rdo;朕先起话题，毕竟谢镜愚表现真的过于安静。

谢镜愚似乎有点窘迫，但只是瞬间。&ldo;臣一开始确实想反对。但陛下确实言之有理，臣无法反驳。&rdo;

朕不由扬眉。&ldo;无法反驳?所以让王相替你开这个口?&rdo;

&ldo;臣也不知道王相会如此建议。&rdo;谢镜愚立刻澄清，&ldo;王相如此说，只是出于对陛下安危的担忧，再加上相信臣有同样的担忧。&rdo;

换成之前朕肯定要怀疑，但今时不比往日。&ldo;那你这次要怎么说?还是绝对不离左右千牛卫?&rdo;朕打趣道。

&ldo;臣……&rdo;谢镜愚的无奈又浮了出来。他估计知道和朕拼嘴皮子没好处，便机灵地换了个话题：&ldo;陛下刚刚所言极是。先召齐兵马，路上再来进一步研谈细节如何。可臣只想问，陛下是不是双重声东击西之计?&rdo;

&ldo;你想到了什么?&rdo;朕嘴角含笑地望着他。

&ldo;陛下刚说，以叠府为幌子，实际上去益府。陛下又说，不去实地的运筹帷幄，实际上是纸上谈兵。臣便忍不住想，益府是不是也是幌子，陛下的真正目标其实是安戎城?&rdo;

安戎城，顾名思义都能想出它是干什么的。此城临近与吐谷浑的边界，是当之无愧的前线据点。再确切一点说，安戎城与益府之间多座城池连接，有人也就有大片良田，被吐蕃垂涎理所应当。

朕笑得更开心了。&ldo;果然，知朕者，谢相也。&rdo;顿了一顿，朕又好奇起来：&ldo;你既猜出朕想去安戎城，也不反对?&rdo;这不太像谢镜愚一贯的风格啊!

听得此问，谢镜愚撩起袍角，郑而重之地一跪。&ldo;陛下曾登鹳雀楼观永济渠之通便，也曾于邙山黑石关考洛口仓之丰实。彼时臣便知晓，陛下胸有鸿鹄，必当展翅冲天。如今，陛下想要为大周驱除蛮夷、乃至开疆扩土，臣求而不得，又如何会反对?&rdo;

朕听得心中一动。&ldo;大道理朕一直明白，但朕问的是别的方面。&rdo;

听得这话，谢镜愚随即抬头，目光明亮灼热。&ldo;只要臣在陛下身侧，自不会让陛下伤一根毫毛!&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