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北冷声道:&ldo;你这一生所有开怀全靠戏弄他人,如坐在台下,费尽心思观赏出出戏。但不明忠孝仁义与爱恨,你始终身在戏外,永生永世,找不到你所爱。你输了,钴夏拉。&rdo;
&ldo;呵……&rdo;
钴夏拉摇了摇头,似乎笑得眼带水光&ldo;至少我知进退。而你,二十余年分辨不清你寻觅何物。你死在宫里,败在朝堂上。再没有什么人,比你更糊涂更可怜了。玄北。&rdo;
士兵一拥而上,将他团团围住。
&ldo;八哥!&rdo;
达鲁抽出长剑,踹开一名士兵,&ldo;今日胜负未定,谁敢动手?!&rdo;
玄北亦挥剑,两把宝剑相碰撞,发出嗡嗡震动声。
&ldo;玄北‐‐!&rdo;
气急败坏的达鲁大呵。
玄北漆黑的眼珠一滑,凶神恶煞地盯紧达鲁。
&ldo;太子造□□、贝宁和亲、戈敏闹事三事皆有他参与,事到如今,你还一心信你的好八哥?&rdo;
玄北嫌恶地扫他一眼,&ldo;当初我国攻佩珏,分明大获全胜。律国却以和亲做要挟,何故?不如问问他!&rdo;
达鲁面色稍改,瞪大的眼在玄北与钴夏拉间游移不定。
钴夏拉不做辩解:&ldo;左右不过如此。今日戏看尽,我心满意足,余下的倒不感兴趣。大王您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恕罪臣先行离去,入天牢等候发落。&rdo;说罢规矩行个礼数,朝巴眨着眼的虞子衿笑了笑,卸下盔甲,云淡风轻地离去。
他一步步朝来时的路走去,一如二月前无所畏惧地走进火里。
懵懵懂懂的虞子衿依旧看不穿他,不清楚他一场谋划究竟时为赢还是为输、为胜还是为败。是否还有后招玩?釜底抽薪?
还是当真从未想成王?
或许,从未有人真正看透过钴夏拉。
又或许,连他自身也未曾看透过。
钴夏拉犹如蒙蒙大雾中的皎月,又似一个道不清的梦。他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离开了。
留下头脑一根筋的达鲁,倔强胜牛,不肯放下武器。
玄北与他对视良久,松口道:&ldo;即日离京,交出兵权,孤可饶你不死。&rdo;
&ldo;呸!&rdo;
达鲁眼也不眨接话,&ldo;本王死也不会信你!交出兵权?以为本王是活得不耐烦了找死?既然造了反,一条路走到黑,大不了拼死杀一把!反正没讨妻妾,本王不怕死!&rdo;
&ldo;前往避暑山庄时,你调动兵将北上,又另带三百精兵独自越过塞外线,为何?&rdo;玄北如是问。
&ldo;与你何干?!&rdo;
&ldo;塞外以南是多拉,是否有心解救曾在塞北相识的多拉皇子?&rdo;
仿佛被戳中痛处,达鲁横眉瞪眼,愤然吼道:&ldo;不要提他!要不是你‐‐!&rdo;
&ldo;你对多拉皇子倒是……&rdo;玄北意味深长看着他,收回了剑。
达鲁绷紧健壮身躯,黑沉沉的脸压下,作势要攻,&ldo;废话少说!今天本王死,也要你玄北跟着陪葬!&rdo;
数十士兵不约而同地举枪,不发一言对准玄北,伺机而动。
刹那间,殿内气势紧张。
静悄悄观望着的虞子衿朝玄北再靠了靠,抓紧手,忽而瞧见殿外远远走来一个少年郎,皮肤黝黑,双颊向内凹陷,身板瘦弱好似会走路的一副枯骨。
这是……
虞子衿一愣。
人未到声先来,只见那人动了动嘴,吐出的声线沙哑:&ldo;黑熊,为什么没来救我?&rdo;
他停在殿门口。
的的确确是多拉米,却不再是活蹦乱跳满腹鬼主意的多拉米。
少年郎模样大变,圆圆的鼻头拔高,左眼一道刀疤横跨面部,神色冷若凝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