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不想孤几日不在,这春熙园倒是热闹。&rdo;
玄北不急不慢,踏雪而来,口吻似是调笑,锋利目光一眼停留在戈敏身上。
戈敏皱眉以对,不言语。
众人皆不言语。
戈敏于此欲揭那金牌匾,造反之意不言而喻,不过看玄北意欲如何处置。
帝王心难以揣测,玄北开口前谁也不敢妄自数落是非。
&ldo;隆衮,你在这做甚?&rdo;
玄北眼神悠悠转过面色各异的众人,头一个将话锋对准隆衮。
隆衮一怔,却丝毫不慌乱,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手执剑交握,而后沉声如实道来:&ldo;回吾王,微臣本负责东门与南门出入。午后听闻侍卫内大臣隆多伦外携数十兵入宫,依臣之职,本不应当对隆多伦大人调度士兵一时有所言论。然大王此时不在宫中,臣斗胆存疑,令人留意大人动向。谁知小公公片刻回报隆多伦大人径直朝春熙园来,春熙园属内廷,不应允外兵入内。况且‐‐&rdo;
他欲言又止,抬眼去瞧玄北。
玄北似笑非笑,不看他,光光与戈敏对视,道一句:&ldo;况且如何?&rdo;
&ldo;况且文武百官皆知春熙园牌匾有如先王圣旨一般贵重非凡,若无大王允许,决不准有人擅自触碰!&rdo;
&ldo;那么你来此又见了什么?&rdo;玄北追问。
隆衮忽的上身趴下,垂头道:&ldo;微臣来此只见隆多伦大人意图取牌匾,臣上前阻止,大人却以数日后大王将归,应当清检宫中为名,仍一心取下牌匾查看。&rdo;
&ldo;大胆。&rdo;玄北瞥一眼头顶上金光闪闪春熙园三个大字与乌黑牌匾,眯起眼道:&ldo;如此说来,你要控告隆多伦欲私取牌匾,存谋逆之心?&rdo;
谋逆之心。
这四个字咣当一下扣隆多伦头上,顿时将他扣得头昏眼花。
&ldo;微臣斗胆再进言,求大王责罚。&rdo;
隆衮忙不迭认罪,却仍是掷地有声道:&ldo;臣与隆多伦大人对峙不过瞬息,不知怎的戈敏王爷也恰好来至春熙园,以身份试压,令臣莫要阻碍隆多伦大人一片忠心。依臣见‐‐&rdo;
&ldo;依你之见,岂非隆多伦与戈敏二人一同合事?&rdo;
&ldo;正是如此!&rdo;
玄北沉下脸,周身散发出浓浓煞气,他转而问隆多伦,&ldo;隆多伦,你可有话要说?&rdo;
二人一问一答,一搭一唱。
无论隆衮带兵火速赶来,亦或是此时此刻玄北现身,点点滴滴皆已道明此事已败,隆多伦与戈敏是贸然踏入了玄北这一请君入瓮局中,再无脱身之法。
这是在场人人心中有数的。
隆多伦悔不当初,只能竭力辩解道:&ldo;老臣冤枉!老臣一心为君,大王每每亲征皆是凯旋而归,倘若这偌大宫廷稍有懈怠,未免晦气。臣的确一时愚昧,竟也忘了春熙园牌匾这一回事,愿受责罚。可老臣真真是一片心朝大王,望君明鉴啊!&rdo;
&ldo;戈敏,你又有何话可说?&rdo;
玄北低头不去瞧戈敏,心不在焉似的拨弄身旁一个面生小儿郎的发丝。
这幅姿态落入戈敏眼中,除却轻视,便是冷冷嘲讽。
&ldo;臣无话可说!&rdo;
戈敏硬气十足答话,只下跪道:&ldo;臣只望王,若问心无愧,便揭牌匾!&rdo;
此言一出,四座皆惊。
戈敏此举已然是全盘承认谋反之事,连半个说辞也不再找,且胆大包天,这时仍对牌匾念念不忘,或许是当真预备豁出命去。
而同谋隆多伦整张老脸皱巴在一块儿,脱力般险些倒下。
一旦戈敏认罪,隆多伦更是逃无可逃。
饶是玄北也不知戈敏狂傲至此,性命堪忧的景儿还敢挑拨帝王怒火。
此人此心是已高到天边去的,如若今日不死,明日多半不记教训,早晚还会自己一头撞上来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