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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第1页）

第6节：你必须明白

飞田展男是飞田家族的第四子，他的父亲很早便逝去了，表面上，他们全家凭借任劳任怨的母亲和几个哥哥支撑着，除了捕鱼，主要做倒粮食的生意，俗称町人。但是很不幸，海盗在一次夜间登陆偷袭中杀死了他的全部家人，他在二哥的掩护下由老管家背负飞奔远避；至此，他那还算享乐的童年时代结束了，尽管在他幼小的灵魂里，并不赞成町人的活法。其实，他并不知道，他父亲在世时，已经靠放高利贷包括长年累月的精打细算为他们置下了丰厚的财产，只是表面还算过的去，不如仙台町人那样骄奢淫逸，终日落迹游里（日语：妓院）。然而，他们家还是没能逃过海盗的踩盘谋算。

那时，海上的一轮红日已经完全跃出水面，四周草树中各种虫鸟的啁啾声响成一片，向更远的地方看，甚至可以发现那批海盗远去的木艇形成在天际的黑点；他们一定是向一个岛屿划去了。幼小的飞田展男心中憋着一口气，回头望望宫古的方向，这么想着，随老管家逃生了……

过了一年，那个老管家死去了，飞田展男只好流浪，沿街乞讨，辗转来到秋田，时来运转，就被琦田正刚收留了。

他来到飞波组时是十三岁，经过八年的训练，如今二十一岁的飞田展男正式出道了，是一流的刀手；与他同龄的是冈野浩介，亦是一流刀手，而且异乎寻常冷血，他来自江户，是中央没落贵胄，具有江户儿的一切秉性，骄傲自负，内向孱弱，有时还腼腆的不像男人。他较飞田展男小一点。小他们一岁的师妹叫做增田引杏；她来自仙台，町人出身，就在宫古发生劫难的次年，仙台的增田家族亦遭同样运命，她是家中最小的孩子，混乱之后被人贩拐到秋田卖入游里，一次偶然的机缘被琦田正刚看中，赎出来收入飞波组。

平松晶子乘坐的马车是凌晨天色微亮时到达秋田的，中间他们只在能代歇息了一个时辰，给马添料。路上，平松晶子终于听到那个年轻人的自我介绍，他只说名叫飞田展男，在一个武术会社。他告诉她，他们要在秋田至少停留一日。

清早的秋田很寂静，马车从北城进入时，只听到六声寺庙铜钟发出的嗡声。然后他们绕过主街向东驶去，不多时，在向南拐过一个弯后，就停在了&ldo;飞波组&rdo;门阶下。

这是一座石木结构的建筑，颇有大阪城楼的气势，后面是一个大庭院，庭院后面还有一处风景别致的花园；庭院周围筑有很多漂亮的木房子，上面有阁楼，木墙除却推拉门，还有隔板，冬暖夏凉。飞田展男将马车交给看门人后就引领平松晶子走入这座层峦叠嶂的庭院。

他的居室在东面，他喜欢这个方向，每天可以从阁楼上看到红日初升，遥望宫古。他的隔壁就是增田引杏，此刻这位女侠正在花园深处练功。靠南一点，有一处外观装饰较为华美的阁楼，就是冈野浩介的居室，他的房子是继承一个过世不久杀绩累累的师叔的，这座阁楼通体漆为金黄色，里面的陈设平松晶子还没法看到。因为听飞田展男说，他们是一同出发的，他去了横手，现在大概转到一关了，如果任务执行的顺利，三日后他可返回秋田。

飞田展男将平松晶子安顿下来，就去拜见琦田正刚。他去了一座石木楼，往返回旋，走了少半个时辰，才于地下的一间密室里看到正在跪坐诵佛的组长。这个人其实已经年近五旬，但是由于一贯的练功习武、修身养性，以至从面貌体态看上去只有三十五岁的样子。他穿着一套黑色和服，头顶结一个发髻，面容平静，双眼紧闭。

&ldo;早安，组长，飞田回来了。&rdo;飞田展男恭立颔首。

&ldo;好，&rdo;琦田正刚放下念珠，慢慢睁开眼睛，他凝视着这个刚出道首次执行重要任务的年轻刀手，他的目光深邃恒远。

&ldo;组长，我带了一个人来。&rdo;

&ldo;我知道了，你请坐吧。&rdo;

飞田展男轻轻跪下，坐在琦田正刚对面的白色蒲团上。

&ldo;组长，野边地的置鲇信雄已经完全归附于我们。&rdo;他小声说。

&ldo;请不要用&lso;归附&rso;这个词，飞田，你可能只是迫使他那么做了，对于我们的整个计划，你还不够了解，但你必须明白，我们的组织不单遍及本州岛、九州岛、四国岛，现在，已经预备向北海道那边发展。&rdo;

第7节：你都对他说什么了？

&ldo;组长，前夜我与置鲇信雄密谈了三个时辰，我是深省&lso;飞波组&rso;之全义的，而且我有预感，我们所要进行的是可以载入史册的事业，这一点，置鲇信雄完全明白。&rdo;

&ldo;你都对他说什么了？&rdo;琦田正刚把头颅伸向前一点，不看前后左右，挥了挥手，一些仆人便立即退下了。

当飞田展男彻彻底底目不斜视地对望着琦田正刚的双眼将所有经过叙说完毕后，早茶才送上来。往常不是这样的，琦田正刚必在六时半饮茶，现在七时了，他是在听一个重要的汇报。

&ldo;很好。&rdo;他说，&ldo;你下去休息，明日你还送那位小姐。&rdo;

飞田展男起身告退。

&ldo;等一下，飞田，你回去后叫增田过来。&rdo;

&ldo;嘿。&rdo;

增田引杏尽管出身町人阶层，但出落的与那个阶层的普通女子大相径庭。她高挑身材，苗条冷美，头发也似置鲇龙太郎一样扎成大马尾，额面偏分闲散了一些，往下就是一张瓜子脸，细眉大眼，还有淡蓝色的眼球；她与她的两个师兄不同，从小沉默寡言，情性深远幽静。惟一的缺陷是跛着一只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