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管家站在一旁,见凌霄始终一言不发,未免有些担心,&ldo;少爷想不想喝点什么?&rdo;
凌霄没有回应。
老管家叹了口气。
&ldo;少爷你得振作起来。以后凌家,只能靠你了。&rdo;
玻璃上映出一张亦哭亦笑的脸。
自尚未记事起,就跟随祖父在御中庭生活,对这个国家,这个家的回忆和印象寥寥无几,在还没有选择能力的时候就被从家族继承人的位置上推下来,推到另外一个更加疯狂的漩涡中。
被动接受了一切,被动沾染着血腥。如果一定要用毫无怨言这四个字来形容的话,那一定是自欺欺人。
他的父亲,喜欢打猎。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跟着父亲一起打猎的时候,是在两年前,他十八岁,刚刚从封爵仪式上回来。
父亲什么都没说,没有嘱托,也没有告诫。只是说,要庆祝。
骑马追着一头母鹿的时候,他突然想到这个问题,于是停下来,放任那头母鹿跑进深林。
他不是凌家的继承人。这件事,从很小的时候他就十分清楚。
但他也不想成为御中庭的&ldo;继承人&rdo;。
因为比起坐在那种位置上,他更愿意自由一点。所以,懒散,不服从,四处撒野,招惹麻烦,在学院里对头不少,而令人倍感意外的是,竟然有人自发地追随他。
但无论如何,十八岁的成人礼上竟然没有收到来自父亲的任何一句话,这件事,还是令他产生了一种难言的挫败感。
是无论什么人,无论什么事,无论再如何补救,都无法弥补的挫败。
是不被认可的挫败。
母亲的喜悦,亲弟的孺慕,便都在那一刻成为了讽刺。
谁又能想到,不过一夜之间,甚至仅仅几个小时,几分钟,上一刻的合乐,下一刻的横流。
仰头长叹,就算是已知会发生的事实,谁又能愿意,这样的事就发生在这一世代,发生在自己身上。
自私一些,残忍一些,恨不得等自己老死成了一抔黄土,那时候既看不到繁华,便也看不到这残酷。
甘心冒着不知何时死亡的风险,享受着最奢侈的礼遇,替王室护卫着这危险的一方,那些先辈,是不是也这样想的。
&ldo;管家。&rdo;
&ldo;少爷什么吩咐?&rdo;
&ldo;那个人……&rdo;莫名想起给他们留作业的那个脱离时代的老古板,凌霄皱起眉,&ldo;帮我联络一下本家,要一份影像记录传送过来。然后把你的终端给我。&rdo;
&ldo;啊,好的,少爷。&rdo;老管家照原样对本家那边复述了一遍,将终端交给凌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