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守形的手,第一次发抖了。
确切说,是他那只本想抬起来推局抵抗的手,有点抖了。
因为他知道,以这种塌陷式逐次压过来的五行重力,就算他十个土守形,就算坑内所有的术力加起来,跟这种连锁反应的自然失衡五行力场相比,就像巨石之下的无壳裸蛋。
不但土守形明白这个道理,在场的所有人都明白这个道理,包括朝歌。
但朝歌仅剩下的那一丝清醒,已完全无法控制体内巨变。他越是想导引体内的两股内火,就发现它们越是旋转的飞快。
朝歌甚至感觉到,连自己的血脉也跟着旋转起来,骨肉也旋转了起来,直到最后只觉得身体已经不存在了一样,只剩下越转越快、越转越大的两股巨大的内火。
它们形成的术力漩涡,就像黑洞一样,把整片田区的风水力场向中心塌陷过来。
土守形、婉姨、阿光、姐妹花五个人迅速决定了一件事,如果想让力场失衡的连锁反应停止下来,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制止体内正疯狂运转术力的朝歌。
五个人再次默契地联手了,即便更大范围的九鹿县都被他们联手逆转了,相信只要这五个人联手,几乎没有办不成的任何事。
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就在半个月前还丝毫没有术力的朝歌,即便在经过九鹿县的雷击后发生天翻地覆改变、但仍不能跟眼下诸位相比的朝歌,不但在承受众多术力高手的联手全力攻击下丝毫未动,而且让在场五人惊惧无比的是,他们本身倾全力同时发出的术力,在与朝歌相接触的一刹那,就像一下子被卷入到一个巨大的龙卷风之中。
更不料的是,由于众人术力的加入,让以朝歌为核心的这个力场漩涡流,更加巨大到一种可怕的程度。
外围风水力场的连锁反应,也越来越快了,就像四面倾泄而下的雪崩,凝聚了越来越骇人的声势,向中心巨压而来。
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可想了,很简单,如果真的被这恐怖的连锁失衡五行力挤压而过的话,不要说内脏,恐怕连最细小的指尖骨,也会被瞬间压成粉末。
百无办法之中,他们只有最后一个抉择了。
不计一切后果,集中一切力量,瞬间对朝歌最薄弱的环节发起冲击。
在电光火石之间,土守形、婉姨、姐妹花四人,以不具术力、但却可以通过自身推导加速术力转化的阿光为中心,形成了自己的一个术力漩涡流,当加大到相当程度的时候,瞬间对朝歌的心口发起重击。
没有风,但每个人的衣襟头发都激荡的巨飘起来。
不是很大的十米骨坑内,形成了两股方向截然相反的漩涡,正与外围倾泄挤压而来的风水重力同步运转着。
能不能躲过这灭顶之灾,就看此一击了。
就在连锁重力如排山倒海式的压顶而至的时候,土守形、婉姨等人,倾尽有生以来的全部术力,向朝歌决然的击了出去。
第三章杀得很干净
就在两个眩目的术力漩涡流相撞的一刹那,坑中所有人忽然一下子静止了,外围的失衡连锁反应忽然一下子静止了,全世界忽然一下子静止了。
一小块松土从坑边上慢慢的跌落在坑中,紧接着,土守形几人同时仰头喷出了血雾。
而此刻的朝歌,却忽然有了从某种躁动中被刹那解脱了的感觉,恍惚中感觉身体就像被重新炼过一般,把原来的杂质几乎全部荡清,竟然第一次清楚感觉到自己体内各种受力之间的自然消长运转,奇妙安和。
而且就在这种朦胧状态中,竟然可以感觉到自己体内的五脏经脉,与外界自然之间的沟通,完全成了自然的一部分。
就像山川流水一样,自然而又和谐。
朝歌有了种从没有过的一种舒服感,他甚至从此不愿再醒来。
可一旦清醒过来,这种感觉便渐渐消失了。
&ldo;朝歌!朝歌!&rdo;
朝歌慢慢睁开眼睛,渐渐看清了梁库那张急切的脸。他好像是在大声叫着自己,但声音听起来却有点远。
朝歌转了转头,于是他依次看到了周围正俯视关注着自己的婉姨、小轻、小灵、土守形、阿光、老赌头。
随着梁库不断的呼喊,朝歌渐渐的从那种恍惚的留恋状态中回到现实来。他慢慢的坐起,天已经不知不觉的亮了。
转头向四周望去,他忽然发现自己已经坐在了坡顶,而那个人坑正远远的静在坡田中。
此刻初升似血的太阳,竟然给朝歌一种错觉,分不清这是早晨还是黄昏。
朝歌努力的回想着刚才所发生的事情,接着他就发觉到漫天血红朝阳中,好像弥漫着一种如粉似雾的东西。
他抬起手在空中,轻轻捻了捻浮挂在指间的这种极细粉末:&ldo;这是什么?&rdo;
&ldo;骨粉。&rdo;
婉姨看了看朝歌仍是听不懂的样子,又缓缓道:&ldo;就在两力相撞的时候,坑中的一百多具尸骨,一瞬间都被化成了骨粉。&rdo;
朝歌被震惊了!
他再次转头环顾四周,如血朝辉的粉雾中,那个人坑似乎静静的没变,庄稼早已被拔除干净的裸露黄土地也似乎没变,只是目光缓缓移过地远处的一片林子时,隐隐发觉那林子虽然仍是枝茂叶绿,但却似乎少了许多往日的生气。朝歌不觉凝望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