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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第1页）

李自成不由地立定，看着刘宗敏，问：&ldo;你想说什么？&rdo;&ldo;你、你觉得，咱们这回能突出去么……&rdo;刘宗敏显得有些忧虑。李自成好像没有注意到他的忧虑，坚定地说：&ldo;我以为我们不但能突出去，而且能够发展壮大。最终，还得打进北京城，夺取天下呢！&rdo;刘宗敏呵呵笑了：&ldo;有大哥你这句话，兄弟我开心多了。&rdo;

这时候，山谷深处传出一串惨痛的叫声：噢噢……

李自成沉着声，跟刘宗敏交换一个眼神：&ldo;走，再瞧瞧重伤号去。&rdo;

在一处天井般深谷里，躺着一片昏迷不醒的重伤战士。几个女义军正在为一个伤号裹扎断腿，他痛得&ldo;噢噢&rdo;惨叫。当李自成他们来到他身边时，他已经痛死过去。领头的义军女将领上前参拜李自成。李自成低声问：&ldo;这些兄弟还可救么？&rdo;女将领痛苦地说：&ldo;早就断药断粮了，如果不能突围，他们只有死路一条。&rdo;李自成又问：&ldo;突围的话？他们能不能行走？&rdo;女将领：&ldo;除非抬着。&rdo;刘宗敏不安地说：&ldo;这恐怕不行。每两个弟兄才能抬着一个伤号，这样一来，三个人都不能作战。&rdo;女将领一脸怒色地斥道：&ldo;刘大哥想把这些弟兄抛下？&rdo;刘宗敏无言以对。

这时，伤兵堆里传来一声呻吟：&ldo;自成哪……自成，你过来！&rdo;李自成看见一个老兵躺在草堆上，挣扎欲起。他急忙步近，扶起他，说：&ldo;三叔，侄儿在这。&rdo;老兵呻吟着，问：&ldo;告诉我实话，义军陷入绝境了吧？&rdo;李自成眼了一下刘宗敏，实话对他说：&ldo;十二支义军都被堵在车厢峡里。官军封住了峡口。&rdo;&ldo;能突出去么？&rdo;李自成回答：&ldo;必须突围！能突出去多少是多少。&rdo;老兵叹道：&ldo;明白啦……自成啊，老营有条规矩，宁死不做俘虏。&rdo;李自成垂下头，刘宗敏也垂下头。那女将领也上前来安慰那老兵：&ldo;你安心歇着，李大哥他们正在想办法。&rdo;老兵抓着李自成的手，说：&ldo;别耽误时间……自成，你让人取&lso;聚义丹&rso;来吧。&rdo;李自成失声叫了一声：&ldo;三叔……&rdo;就再也说不下去了。&ldo;快！自成……别犹豫啦。再说，我们也痛得厉害……&rdo;老兵又陷入昏迷。李自成轻轻放下老兵，沉思片刻，抬头命令那女官：&ldo;拿聚义丹来吧。三叔说得对，只能这么办了。快去。&rdo;&ldo;大哥……&rdo;女将领已经泣不声：&ldo;连、连聚义丹都不够分的。&rdo;李自成说：&ldo;不管剩多少，全部化进泉水。&rdo;

……女将领掩面而去。

那女将领提着一只小口袋跪到泉眼边，解开系绳，将袋里面的丹药全部倾倒进泉池中。丹药入水，发出嗤嗤之声，并冒起热气。女官接着伸进一根木棍，在水中不停地搅着。那水便越搅越黑，越搅越黑……身边的女兵问女将领：&ldo;姐，为什么叫它&lso;聚义丹&rso;哪？&rdo;女官悲哀地说：&ldo;服用了它以后，就会&lso;乾坤相合，英雄聚义。&rso;无论谁，都永远不会有痛苦了。&rdo;&ldo;毒药？！&rdo;那女兵发出惊叫。

&ldo;是的。义军弟兄们在最后时刻，只能用它结束自己的性命……&rdo;

第十二章京城告急（三）

张献忠拍拍大腿，说：&ldo;我不是刚犯过错误嘛，应该等各位都说完之后，我张献忠再献丑。&rdo;李自成笑道：&ldo;献忠大哥这么自信，定有好主意。&rdo;众首领一片声催促：&ldo;别卖关子了，说吧。……张大哥，快说！……再不说，打你个臭嘴！&rdo;张献忠唉声叹气地一个劲推辞，直等气氛造足，这才慢悠悠地做请示状：&ldo;闯王，各位首领，既然如此，在下就斗胆放屁喽……&rdo;众首领骂道：&ldo;去你妈的，快！&rdo;

&ldo;其实在下也没什么香馍馍，就一块臭豆腐――也许它闻着臭，但是吃着香！&rdo;张献忠看了看众人说，&ldo;眼下战不能战，逃也没法逃，那就只剩一个法子了，降。&rdo;奇--書∧網众首领都在为惊讶：&ldo;投降？&rdo;张献忠说：&ldo;别大惊小怪！咱们起义造反为什么？还不就是为了有个出头之日。今天熬过不去了，为何不向朝廷要求招安？在座的各位都混个三品五品的，十万弟兄也统统改编成官军，大家有吃有喝，生死无虞。将来到边关上一刀一枪，也好为国立功。当年水泊梁山，一百零八将不都被朝廷招安了么？&rdo;

高迎祥李自成惊讶地互相对视一下。

众首领又开始议论纷纷：

张大哥的话有理，咱不能一辈子做贼啊，总得有个正宗营生。

此刻我们还有十万人马，正好要胁朝廷。等到官军把我们杀得差不多了，我们想招安也没得招了。

这主意确实是块臭豆腐，你们不吃，爷吃！……

刘宗敏跳了起来：&ldo;放屁！官军杀了我们这么多弟兄，一眨眼，咱自个倒成了官军了！对得起死去的弟兄们么？老子不干！&rdo;一义军首领说：&ldo;老子也不干，老子宁愿战死也不投降！&rdo;刘宗敏看看还有人想嚷嚷什么，骂道：&ldo;谁想招安，谁它妈的就是叛徒！&rdo;张献忠接了刘宗敏的话茬：&ldo;话不能这么说。起事之前，咱在座的好些就是官军。高大哥做过朝廷命官，李自成做过南关卫千总。这世道就这样，今日是义军，明天成官军。后天呐，官军又成义军了。嘿嘿……义军官军分不清！&rdo;几个首领跟着哈哈大笑，也有几个首领愤然唾骂。在座者分成两派，剧烈争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