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机里传来盖尔的声音,告诉我,我们现在必须离开了。但猎物袋子使我想起了还有另外一件宝贵的东西要带走。我把袋子往椅背上一搭,快速上楼来到我的卧室。在衣橱里挂着爸爸打猎时穿的夹克。我在世纪极限赛之前把它从旧家拿到了这里,一is,想,如果我过世了,这件夹克可能会给妈妈和妹妹一些安慰。谢天谢地,幸好我把它拿了过来,不然它早被烧成灰了。柔软的皮革给人一种温馨舒适的感觉,刹那间,我沉浸在对过去美好时光的回忆当中,内心感受到一丝安慰。可不知为何,我的手心沁出汗来,一种莫名的怪异感爬上我的心头。我赶紧转身,仔细打量着这个房间,房间空空如也,一切都井然有序。四周一片寂静。那么,是什么感觉?
我耸起鼻子。啊,是一股味道,很呕人的人造香精的气味。我的目光不由得落到梳妆台的花瓶上,瓶里插着的一束花已经干枯,在干枯的花瓣中间隐隐显露出一点白色。我小心翼翼地走近它。原来如此,在一把干枯的花朵里,藏着一朵新鲜的白玫瑰。这是一朵完美无比的花朵,如缎面般柔软的花瓣,嫩绿的玫瑰花刺。
我一看便知是谁送来了这枝花。是斯诺总统。
花朵散发出的香气非常刺鼻,我赶快后退,走出了房间。这花在这里放了多长时间?一天?一个小时?在我来之前,十三区的反叛者已提前做了安全检查,查看房间内是否有炸弹、窃听器和任何其他不正常的物品。可这朵玫瑰在他们看来也许井无特别之处,只是在我的眼里不同寻常罢了。
来到楼下,我抓起放在椅背上的猎物袋,拖着往门外走,过了一会儿才想起来里面还有一个活物。在门外的草坪上,我拼命地给直升机示意,毛莨花却在袋子里拼命地翻腾。一架直升机出现了,从飞机里放下了一个软梯。我踏上梯子,立刻被电流固定在上面,之后梯子上升,把我带入机仓内。
盖尔扶着我从梯子上下来。&ldo;你没事吧?&rdo;
&ldo;是的。&rdo;我说着,一边用衣袖擦掉脸上的汗。
他给我留下了一枝玫瑰!我想大喊。但我内心很清楚,我不能把这事告诉普鲁塔什那帮人。首先,他们会以为我疯了,又在胡思乱想,这也完全有可能;或者以为我神经过敏,这样他们又会给我重新服药,使我重新陷于意识模糊的状态,而这是我一直以来想避免的不幸遭遇。没人能够完全明白这枝玫瑰的意义‐‐它不仅仅是一枝玫瑰,甚至不仅仅是斯诺总统送来的一枝玫瑰,它预示的是必将到来的报复‐‐这是因为在胜利巡演前他在书房里威胁我时,没有任何其他人在场。
这枝出现在我梳妆台上的洁白如雪的玫瑰是给我个人的暗示,它表明一切还没有结束。这枝玫瑰似乎在轻声说,藐能找到你,能抓到你,兴许我此时正在注视着你。
第一篇余烬 2、我要做嘲笑鸟
凯匹特的直升机会不会突然出现,把我们炸飞?当我们在十二区上空飞行时,我焦急地观察四周,看是否会遭到突袭,可是没有飞机跟踪我们。几分钟后,我听到普鲁塔什与飞行员的对话,飞行员报告说前方一切正常,这时我才略松了口气。盖尔听到我猎物袋子里发出猫的叫声,说:&ldo;现在我明白你为什么非要回来了。&rdo;
&ldo;只要还有一线希望,我就要把它找回来。&rdo;我把猎物袋扔到座椅上,这讨厌的家伙随即发出低低的叫声。&ldo;噢,闭嘴。&rdo;我边在对面靠窗的一张暄软的座位上坐下,边对着袋子吼道。盖尔坐在我身边,说道:&ldo;那儿肯定很惨吧?&rdo;
&ldo;不可能更惨了。&rdo;我答道。我凝视他的眼睛,在那里看到了与我同样的痛苦。我们的手握到了一起,在这紧握的手中,有斯诺总统未能摧毁的十二区的坚毅。飞往十三区仅需约四十五分钟,在剩下的路途中,我们没有再说话。这里离十三区步行也只需要一星期。去年冬天,我在林子里遇到了八区的逃难者邦妮和特瑞尔,她们当时离十三区也并不太远了。可显然,她们没能走到十三区。我在十三区时曾打听过她们的下落,但似乎没人听说过她们。我想她们可能死在林子里了。
从空中俯瞰,十三区和十二区一样毫无生气。到处是成堆的瓦砾,没有一缕炊烟。正像凯匹特在电视中播放的画面一样,地面上几乎没有生命迹象。自&ldo;黑暗年代&rdo;起的七十五年中‐‐那时据称十三区已在与凯匹特的战争中完全被摧毁‐‐几乎所有的新建筑都建在地下。事实上,几个世纪以来在地下早已建立了整套完备的设施,作为战时政府官员的秘密避难所,或者在地面条件不适宜人类生存时,作为地下避难处。对于十三区的人来说,最重要的是这里是凯匹特核武器研发中心。在&ldo;黑暗时期&rdo;,十三区的反叛者从政府那里夺取了这些设施的控制权,并将核武器对准了凯匹特。之后,他们提出条件:只要凯匹特不攻击他们,他们就可以假装已经被毁灭。凯匹特在西部还有一个核武器基地,可只要攻击十三区就不可能不遭到回击,因而凯匹特接受了十三区的条件,将地面的一切都摧毁了,并切断了外界与之的一切联系。也许那时凯匹特当局认为十三区没有外界帮助会自行消失。十三区也确实经历了一段艰难时期,几乎消亡了。但他们靠严格控制资源,建立良好秩序,加强对凯匹特的防范,终于渡过了难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