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是吗?&rdo;普鲁塔什再次查看他的记事本,&ldo;我这里明明写着3908,你能否打个电话‐‐&rdo;
&ldo;恐怕您得马上离开,地址错误可以到总部查询。&rdo;警卫说道。3908号房间就在我们面前,只有几步之遥。那扇门‐‐事实上所有的门‐‐似乎都不是正常的门,没有门把手。这些门肯定跟刚才警卫出来时的那扇门一样,是顺着一个门轴开合的。&ldo;总部在哪儿?&rdo;富尔维亚问。
&ldo;总部在七层。&rdo;警卫说着,伸出手臂示意我们回到电梯旁。从3908房间里传来奇怪的声音,是嘤嘤的哭泣声,就像惧怕挨打的小狗发出的呜呜哀嚎,可这是人声,而且很熟悉。我和盖尔交换了一个眼色,我俩马上心领神会。我啪的一声把西纳的速写本掉到了警卫的脚下。等他俯身去捡的时候,盖尔也俯下身去,故意和他的脑袋撞了个正着。&ldo;噢,对不起。&rdo;盖尔笑着说道,伸手扶住警卫的胳膊,把他转向一旁。
我趁着警卫的注意力被转移的当儿,一个箭步冲向前去,推开3908号房间的门。几个人半裸着身体、浑身青紫、被铐在墙边。
他们是我的化妆师。
第一篇余烬 4、协约
一股不洗澡发出的臭味、尿骚味、腐溃伤口的味道混合着浓烈的消毒水味扑鼻而来。要不是这三个人的时尚怪癖~维尼娅脸上的金色纹饰、弗莱维的橘红色鬈发、奥克塔维亚淡绿色的皮肤‐‐我几乎已经认不出他们了。奥克塔维亚的皮肤已经松垂,好像她的身体是一只慢撒气的气球。
在看见我之后,弗莱维和奥克塔维亚靠在瓷砖墙壁上缩成一团,好像怕我打他们,我从未伤害过他们。对他们的最大伤害也不过就是瞧不起他们。而即使这些我也不曾对他们说过,他们为什么还要缩成一团?
警卫命令我出去,同时身后传来拉拉扯扯的声音,我知道盖尔正在阻止他。为了弄清情况,我走到维尼娅身旁,她一直是三个人中最勇敢的一个。我蹲下身子,拉住她冰凉的手,她立刻把我的手死死抓住。
&ldo;发生了什么事,维尼娅?你们怎么会在这儿?&rdo;我问。&ldo;他们把我们抓来了,从凯匹特。&rdo;她用沙哑的声音说道。
普鲁塔什随后走了进来,&ldo;天哪,这到底怎么回事?&rdo;&ldo;是谁抓你来的?&rdo;我接着问。
&ldo;一些人。&rdo;她含混地说,&ldo;就是你从竞技场逃走的那一天。&rdo;&ldo;我们认为兴许你与原来的化妆师合作会更加满意。&rdo;普鲁塔仆在我身后说道,&ldo;这是西纳要求的。&rdo;
&ldo;西纳要求这样?&rdo;我冲他大喊。就我对西纳的了解,他永元不可能让他们受到伤害,他对他们总是耐心而温文有礼。&ldo;怎么能像罪犯似的对待他们?&rdo;
&ldo;这个,我确实不知情。&rdo;从他说话的语气判断,他没有撒谎,富尔维亚脸色苍白,也证明了这一点。这时警卫出现在门口,盖尔跟在他身后,普鲁塔什转向警卫,&ldo;我只接到报告说他们的行动受到限制,可为什么要惩罚他们?&rdo;
&ldo;他们偷窃食物。他们因为偷面包而遭到拘禁。&rdo;警卫说。维尼娅皱起了眉头,似乎她还是不明白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ldo;没人告诉我们任何规矩。我们太饿了,她只拿了一小片面包。&rdo;
奥克塔维亚用她破旧的束腰衬衣袖口捂住嘴,开始不住地抽泣。以前发生的一幕映现在我眼前,当时我从竞技场活着出来后饥肠辘辘,还是奥克塔维亚从桌子底下偷偷地多递给我一个面包卷,因为她不愿看到我挨饿的样子。我慢慢地走近她,她还在不停地抽泣。&ldo;奥克塔维亚?&rdo;我把手伸向她,可她却畏怯地躲开了。&ldo;奥克塔维亚?没事了,我会带你们离开这儿的,好吗?&rdo;
&ldo;这好像太过分了。&rdo;普鲁塔什说。&ldo;就因为他们拿了片面包?&rdo;盖尔问。&ldo;之前还发生了几次违反规定的情况,他们曾受到警告,可却置之不理,继续拿面包。&rdo;警卫说到这里停了一下,好像对我们的疑惑感到不解,&ldo;面包是不允许拿走的。&rdo;
奥克塔维亚仍然捂着脸哭泣,我无法劝止。当她的脸微微抬起时,我看到她戴手铐的腕子上有斑斑血痕。&ldo;我会把你带到妈妈那里。&rdo;我又对警卫说:&ldo;打开她的手铐。&rdo;
警卫摇摇头,&ldo;我没有得到命令。&rdo;&ldo;打开!马上!&rdo;我大喊。
警卫慌了神。一般的公民没人敢跟他这样说话,&ldo;我没有得到释放他们的命令。你也无权去‐‐&rdo;
&ldo;按我的命令去做。我们来这儿本来也是接他们三个的,他们需要到特防部工作,我会负全部责任。&rdo;
警卫赶紧去打电话了。他回来时拿了一大串钥匙。我的化妆师们已经蜷缩了很久,镣铐打开后,他们都佝偻弓背,难以行走。盖尔、普鲁塔什和我不得不搀扶着他们。正走着,弗莱维的脚被地上的一个金属隔栅绊住了,这个金属隔栅罩在一个圆孔上面。一想到这孔的用处,我不禁一阵反胃,是啊,人们排出的污泄物还要从这个孔里排掉的……
我在医院找到了妈妈,她是我唯一可以信任的人。妈妈检查了三个人的伤势之后很快进行了处理。可在处理伤口时,她始终是一脸的惊惧。我知道,在十二区时疗伤已经成了她日常工作的一部分,让她感到恐惧不安的不是他们的伤口,而是在十三区竟然也会发生这样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