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将樊军押回了月临堂口审问,樊军一句话也不说,月临堂一干帮众意见分歧,有些说要将他送至闯天门刑堂审问,有些则说要等他伤势好转之后再行处理。
那时卫文已经带著《百兵》来到闯天门总坛,帮中大都知道了这纷争的前因始末,全因富贵居血案而起,因而惹得武裕夫与信县公孙家大举前来行刺。
月临堂的帮主曲文瑛是非分明,富贵居血案、公孙一家给屠戮杀尽等倒行逆施的行径,都让曲文瑛叹气摇头,她知道樊军与卫文之子惹出这祸事,全是为了相助公孙一家,便也没有将樊军交付闯天门刑堂,而是暗中收留了一段时日,待风头一过,樊军伤势痊愈,便替他找了个差事──巡捕房的补快。
闯天门之中月临堂负责打理海来市大大小小的巡捕房,巡捕房若是有逮不著的恶匪大盗,便会商请闯天门帮忙出动帮众逮人,闯天门若是有帮众惹了麻烦,也会透过月临堂向巡捕房进行关说──这是李晟在位时的情形,现下海来市十数个巡捕房,要当作是闯天门一个堂口也不为过,月临堂能直接对那些巡捕房的巡捕官兵指挥下令,便如同直属总部一般。
这便是樊军身为小小巡捕,在巡捕房中却有如此地位的缘故,樊军自己却对此感到郁闷不乐,他觉得有种说不出的窝囊,他不想依靠月临堂的庇荫,他知道那些巡捕房同伴们在他面前逢迎拍马,但在背后必然要取笑他了。
&ldo;樊大哥,外头有人找你──&rdo;一个巡捕房同仁喊著。
樊军皱了皱眉,转身外出,外头伫著的便是那月临堂副堂主──曲子燕,曲子燕的母亲便是曲文瑛,她从母姓。
&ldo;曲副堂主,有何贵干?&rdo;樊军打了个哈欠问。
曲子燕捻著腰间佩剑上的缀饰说:&ldo;樊大哥,我有正事要和你商量,咱们出去走走……&rdo;
&ldo;现在是我的上工时间,我不想怠忽职守。&rdo;
&ldo;我都说是正事了,是关于闯天门英雄会的事。&rdo;曲子燕朝巡捕房里头喊了几声:&ldo;樊大哥另有要事,你们好好看著,别怠慢底下那些客人啦,记得按时送酒送菜。&rdo;
&ldo;一定,一定!&rdo;&ldo;没问题,这儿交给咱们行了,樊大哥你尽管忙你的吧。&rdo;巡捕房中的巡捕官兵们,嘻嘻笑著目送他们离去。
樊军垮著一张脸,心中有说不出的不痛快,他并非厌恶曲子燕,相反地,曲子燕是他在被软禁在月临堂时,照顾了他三个月,每日替他换药上餐的人。
&ldo;子燕……我有些倦了,巡捕这活儿或许不适合我……&rdo;樊军看著天说。
&ldo;那正好!&rdo;曲子燕灿烂地笑了,她抓著樊军的手走,前头便是云来楼。
&ldo;啧……我不想去那地方,咱们上别的地方去!&rdo;樊军想要挣脱她手,但觉得她的手温润柔滑,便反握了曲子燕的手,将她拉住,重复说了一次:&ldo;我不想去云来楼……&rdo;
&ldo;为什么?&rdo;曲子燕问,突而皱起眉头,瞪著樊军问:&ldo;啊呀!我知道了,一定是你以前时常上那儿取乐,是不是?&rdo;
&ldo;曲堂主要是知道你来这种地方,肯定会不高兴。&rdo;樊军无奈地说。
&ldo;哪种地方啦?&rdo;曲子燕仍拖著樊军往那云来楼去,她说:&ldo;你不是也知道,云来楼早就不做卖身陪笑的生意啦,现下是一间道道地地的知名餐馆呢,咱们闯天门里那胡大厨,便是云来楼的餐饮顾问,说起来,这云来楼也和咱闯天门有些干联。&rdo;
&ldo;闯天门这么大,人人都和闯天门脱不了干系。&rdo;樊军冷冷地说。
&ldo;是啊,便是樊大哥你那巡捕房,也归我管。&rdo;曲子燕颇为得意。
樊军甩脱了曲子燕的手,说:&ldo;曲副堂主说得是。&rdo;
曲子燕见樊军神情冷然,她吐吐舌,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便说:&ldo;我也不希罕当什么副堂主,但我自小便生在月临堂……只要能过平凡日子,我便满足了。&rdo;曲子燕边说,又抓起樊军的手,将他往云来楼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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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啊呀,这不是樊军吗,大半年不见啦。&rdo;小缦见了樊军和曲子燕,热情地招呼他们入座,樊军当上巡捕之后,有几次前来处理一些纷争。云来楼在神兵大会结束不久,便已改成食堂经营,红舞云虽然未嫁给胡白,但时常同进同出,也与夫妻没有差异。
&ldo;还是没有小卫的消息吗?&rdo;樊军见小缦亲切招待,倒有些不自在,随口问起卫靖的事。
&ldo;那件事之后,咱们就再也没有见到他了,这恐怕……唉……&rdo;小缦叹著气说,带著两人入座,拿出菜单让他们点菜。
樊军只听这云来楼中那些姑娘们虽不再卖身陪酒,但招呼起客人仍然是莺声燕语、亲切温柔,加上胡大厨子设计菜肴,云来楼这两年的声势,倒要与食胜天平起平坐了。
曲子燕目不转睛地看著樊军,哼了一声:&ldo;樊大哥,我便说你以前来过,你不会是在找你的老相好吧。&rdo;
&ldo;我在想事情。&rdo;樊军转头看向窗外青天,缓缓开口:&ldo;我想海来市不是我的容身之处,天下这么大,并非一定得看闯天门脸色才能过活。&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