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需要!&rdo;卫靖颇为坚持,将数套衣服拿去柜台让笑得合不拢嘴的老板结帐,他对公孙遥说:&ldo;等会再告诉你为什么,先让我将帐给结清。&rdo;
&ldo;那好,这衣服钱便让我付吧。&rdo;公孙遥索性按下了卫靖掏钱的手,另一手将提著的那小布袋放在柜台上,发出沉沉的碰撞声,解开,里头是黄澄澄的金条。
&ldo;哗──&rdo;卫靖和那老板都不约而同地喊了一声,这些金条便是当年公孙遥连夜备妥上云来楼替卫靖标于雪姊姊初夜的二十万银黄金,当日的标款让胡白付了,公孙遥将黄金带回了卫家剑庄,一时也不知藏哪儿,便和绿铁剑一并藏在树下。
&ldo;哇……我好不容易有些积蓄,这次上海来正是要威风威风,你这么急著杀我锐气,拎著一袋黄金上街了不起啊,你想付人家还找不开啊!&rdo;卫靖夸张抱怨著,将一堆衣服连同那袋金条都塞回公孙遥怀中,以自己的钱袋结清了帐,拉著公孙遥又转往酒楼街。
&ldo;卫兄弟,你还想干什么?&rdo;公孙遥哭笑不得地说。
&ldo;带你洗个澡,将衣服换上。&rdo;卫靖回答,又补充一句:&ldo;你现下这副模样,我外公见了你,可要皱眉头啦。&rdo;
公孙遥一愣,受宠若惊地问:&ldo;剑王他老人家要见我?&rdo;
&ldo;你爷爷和我外公也算是旧识,我外公一向敬佩你公孙家的凌厉剑术,更服气你公孙家的为人作风,他听我说起公孙家为了替富贵居报仇,遭那八长老设计屠尽,可是感伤得三天三夜睡不著觉,他知道公孙家只剩你一人时,时常望著信县的方向,说将来若是有机会,倒想见见你这苦命孩子,想看看公孙先生后人的模样。&rdo;卫靖这么一口气说下来,让公孙遥听得两圈热泪在眼眶中打转,又想起了爷爷,又想起了那日大扬府上的血腥惨事。
然则公孙遥可不知道卫靖这番话里有一大半都是假的,杨仇飞高傲自负,与卫靖相处之时一但论及公孙家的剑术,总是低贬轻视居多;公孙家为了替王老爷报仇而尽遭屠戮的事,杨仇飞即便感伤遗憾,也仍然要掺杂上&ldo;匹夫之勇,莽撞行事,成事不足,累及一家子性命&rdo;这般的评语,更无卫靖所言&ldo;感伤得三天三夜睡不著觉&rdo;这回事儿了。
公孙遥犹自沉浸在感伤中,不知不觉地让卫靖给拉入了云来楼,带上住宿客房,洗了个热水澡,换上刚购来的干净衣服。
卫靖正夸张地对著小缦等姑娘讲述公孙遥的悲惨遭遇时,公孙遥缓缓下楼,那些姑娘们全围了上去,兴奋地拉著他左右端看,替他拨整头发,将鬓角垂下,遮盖住那变形的左耳,又替他修剪指甲,削磨去指节上那些老茧死皮。
卫靖端看半晌,满意地说:&ldo;瞧,整个便换了一个人,又变回了以前那个翩翩公子啦!&rdo;
&ldo;好好好──没你们的事啦,你们都忘了自个改行很久了吗?快快回去睡觉,去想想明日的菜单!&rdo;卫靖挡下了那些拉著公孙遥说话、摸他头发、捏他耳朵的姑娘们,又带著公孙遥离开了云来楼,这次他还将自己的大行囊也给背在背上,惹得姑娘们一阵惊动,都说:&ldo;卫靖,你又要走了吗?&rdo;&ldo;你又要上哪儿去闯祸了?&rdo;
&ldo;谁闯祸啦,我已经托曲姑娘替我安排好了,明儿一早就要出发去看我爹爹了,我是个乖孩子,从来不闯祸。&rdo;
卫靖正经说著,将公孙遥带出了云来楼,带往飞飞客栈。
&ldo;阿凤妹妹、阿柔姊姊,开门啦──我将那兄弟找回来啦!&rdo;卫靖来到客栈门外,一面敲门,一面大声嚷著,公孙遥不安地制止了卫靖,说:&ldo;这么晚了,会吵著人家,咱们爬墙上去。&rdo;
卫靖哼哼地摇头,便是要敲门,公孙遥这才说:&ldo;老实说,吵著人家事小,我就怕将师父吵醒了,可没完没了。&rdo;
卫靖吐了吐舌头,想起三年前李岳的剽悍模样,此时他更加疯癫,若是将他惹毛了,那还真是麻烦透顶。
阿凤仍然下楼开门了,一见公孙遥,可是楞了许久,梅文柔也气呼呼地下楼要骂人,见了公孙遥,一眼还认不出人,眼睛倒是闪闪发亮,将两人接进客栈里头,一面忙著递茶倒水,一面拨整头发,直说:&ldo;公子半夜投宿,小女子我不及梳妆打扮,公子可别见怪,公子打哪儿来的啊……&rdo;
&ldo;姊姊……他便是抵押那金花叶子的弟兄。&rdo;阿凤拉了拉梅文柔的衣角。
梅文柔不可置信地看著阿凤,又看看公孙遥,卫靖开口:&ldo;你忘了吗,三年前我来投宿,花了十银订了上房,这家伙一来便用四十银抢了我的上房,我只好睡柴房啦。&rdo;
&ldo;你……你真的是那小乞……不,是那……那三年前的小公子?怎地前几日你……&rdo;梅文柔结结巴巴地问,一时之间还无法将此时的公孙遥和之前几日的公孙遥模样结合起来,此时的公孙遥尽管面容沧桑憔悴,但眉宇眼目仍然如昔,一经梳理打扮,穿上盛装,便又恢复成了一个俊朗公子。
卫靖抢著回答:&ldo;他碰上了些伤心事,颓废沮丧当然顾不著模样衣装啦,你别看他这样,他现在口唇发青、眼睛浮肿,等过几日吃得好些,补足了身子,更是俊俏一百倍以上。&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