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靖又走过几条街,心想在这地底继续待下去也不是办法,便要找路出去,走了一会儿,只听见远处地道中骚骚嚷嚷,像是一下子涌入大批人马一般,他犹豫半晌,还是决定过去瞧瞧。
他提心吊胆地朝那声音寻去,只见到数条街上一下子多了一大群人,衣著装扮和地城堂截然不同。他从先前大扬府上雷南所言得知土匪们会经由地下海来抄走近路,因而交战时数度取得上风,此时这批人马个个粗鲁蛮横,一脸土匪样子。
&ldo;神武堂大爷,咱正要赶去通报驼爷呢!咦?你……&rdo;一个地城堂小头目远远见了蒙面的卫靖,便奔来禀报。这三日卫靖时常四处巡察,有时气焰嚣张,牛皮吹得夸张,一会儿说谁不好好办事便要惹驼爷生气,一会儿说那个家伙挺能干的要向驼爷推举连升他三级。这些地城堂小头目便也记得驼神手下有个蒙面侍卫,此时远远见了便奔来禀报,见著卫靖脸上却不是那黑皮面罩,而是衣角破布,感到有些奇怪。
&ldo;皮罩子脏了,正洗著呢!&rdo;卫靖赶紧摆出神武堂侍卫的架子,指著前头那批家伙,将话题转开,问:&ldo;这些人是谁?&rdo;
&ldo;他们是四方会。&rdo;这地城堂小头目认真地报告,跟著转身喊著:&ldo;各位大哥,咱头头来了,请您和他说吧。&rdo;
那批土匪之中几个领头大步走来,当中一个异常高大,足足比卫靖高了一个头半,掌如蒲扇、脚似大舟、眉骨突出、嘴巴宽阔,卫靖见这人面貌特异,个头比牛参还高出不少,此时站著,脑袋离甬道顶端只剩不到二尺,是他有生以来见过最高的家伙。
&ldo;四方会,韩野。&rdo;这高大男人冷冷的说,他虽未说出自己在四方会中阶级如何,但旁人一看即知,这韩野定是四方会的大头目了。
韩野左右还有二人,一个一身蓝衫,面貌便如寻常的街上大叔──苏军;另一个身形粗壮,耳朵特大──高大耳。这两人在四方会中的地位仅次于韩野,此时先后报了名号。这三人之后还有三人,地位似乎再低一阶,卫靖便也没细听他们报上的大名,随口敷衍了几句。
&ldo;神武堂里看门的。&rdo;卫靖指指自己,大场面他见得多了,此时也没让这几个土匪头子吓倒,他知道这批人中定有重要情报,又怕先开口问惹人怀疑,此时便故意装著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转身带头领路,说:&ldo;驼爷等著呢,走吧。&rdo;
那些土匪头头知道卫靖口中的&ldo;驼爷&rdo;就是指神武堂驼神,便也未加多问,跟著卫靖走。卫靖一面走一面思索,随口问:&ldo;下来多久了?&rdo;
那身穿蓝衫的苏军问:&ldo;下来大半天了,小彰要咱们什么时候动手?&rdo;
&ldo;你们家伙准备齐了吗?&rdo;卫靖只听出这家伙口中的&ldo;小彰&rdo;,应当便是指周彰,他知道周彰是八长老用以与土匪联系的双面谍,数路进犯海来的土匪之中,有些如同白寨葛大丰等,收了长老好处,约略知道自己所作所为,实则是配合著闯天门长老行事;有些则当真以为自己当真是按照著飞雪山庄贝庄主计画行事,劫掠瓜分海来,他们同样以周彰为桥梁,以为神武堂驼神是周彰安插在闯天门中的内应,地下海来的地城堂让己方收买。
卫靖尚不知这四方会是前者或是后者、是直接听命长老抑或是受著周彰引导行事,便试图套问些话,说:&ldo;若是准备不够,胜算可不高。&rdo;
&ldo;准备什么?&rdo;高大耳哈哈笑著说:&ldo;咱们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这头,不便已经成功了一半,姓雷的还傻傻地围著咱们几个空据点叫阵。&rdo;
卫靖略加思索,记起这四方会本在海来市南岸与雷南势力游斗,现下却经由地下海来来到了北岸,想来又是元长老的计谋,他大约猜到元长老目的为何,便又试探地问:&ldo;别忘了咱们现在要对付的家伙可不比雷南,雷南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个土财主罢了。&rdo;
&ldo;哈哈,剑王名号响是响,不过老了,咱们听说他病了不是,趁这大好时机,一举要了他的命,灭了什么狗屁英雄会!&rdo;高大耳笑著说。
卫靖心中一凛,总算确定了四方会此行是受元长老的指使或者间接诱导来攻打大扬府的,他心想元长老一面试图收纳无双堂势力,一面调度土匪攻打大扬府,果然是要孤注一掷,全面开战了。
卫靖领著这批土匪来到七街,突地一凛,转身止步说:&ldo;各位稍待片刻,让我向驼爷通报一声。&rdo;
几个土匪头头面露不耐,却也没说什么,卫靖转入七街,来到第五支道,心中忐忑不安,第五支道中的神武堂、地城堂帮众都让秦孟先下药迷昏后杀了,倘若其他街的地城堂帮众寻到了里头,见到残疾驼神,一问之下,那便泄了底,因而他也慎重些,先来探探,倘若事迹败露,还能从十六支道的暗道偷溜。
然而第五支道平时便是严禁杂人进出,尽管此时无人把守,附近的地城堂帮众还是不敢擅自进去,有些帮众围了上来,说:&ldo;神武堂大爷,刚刚你怎地跑那么急?&rdo;
&ldo;啰唆,刚刚我和两个新任副堂主有急事要办。&rdo;卫靖斥退了这些多事的家伙,进了第五支道,只觉得头疼得很,第五支道中好几个大室中都躺著一堆死尸,全是地城堂及无双堂的守卫,都是让秦孟先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