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鬼鬼,活着的都有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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盯得灯光太久,余昭繁眼睛被刺痛了,低下头来:&ldo;你说我是一个医生吧?但是很好笑,医者不自医。这个家谁能比得过我和老太太的感情?谁能?可是我关键时候帮不上她,还不能哭不能闹。&rdo;
怪不得任何人,怪只怪他活得太规矩了。
余昭繁双手抱头,忽然一声痛哭:&ldo;以蒲,这日子真憋屈人啊。&rdo;
&ldo;昭繁,别忍着。&rdo;
江以蒲的手落下去,轻轻拍着余昭繁的背。他的声音很轻,也清楚一个男人流泪的重量,尤其是余昭繁这样一贯隐忍的人,几乎从不轻易在旁人面前表露真实情绪。这样的人,一旦哭了,多半是伤到心坎里了。
余家的公司交到他父亲手上,最后被他母亲&ldo;偷&rdo;过去,再转手一卖落到旁人身上,几十年的沉沉浮浮,还有老爷子的深厚寄望在里面。
一大家子人叫嚣着,嚎哭着,踩在命在旦夕的老太太头上,没有一个真正为公司,为亲人着想。
此情此景,一如十年前。
已经长大了的,有了资本的他们,却好像还是被亲人压着,迫害着,究竟是他们太懦弱,还是太善良?
江以蒲想起前一日在这里,余爻和他说的话,&ldo;他们终究和他们不一样&rdo;,想了想的确如此。
昭繁哭一场,还是善良的人,不至于走到穷途末路。
至于以后他想怎么活着,是他的事,谁也无法替他做主。
余昭繁过了很久,心情才稍稍平复。
也不怕在江以蒲面前不好意思,两个人认识这么多年,哪怕有余馥的事在前面,他也从来没有多想过他一分,自然江以蒲也不会多揣测他一分。
他抹了下脸,深吸一口气,缓缓抬头目视前方:&ldo;以蒲,为什么他们变成这样?&rdo;
&ldo;哪样?&rdo;
余昭繁声音艰涩,一字一顿:&ldo;面目可憎,利欲熏心。&rdo;
&ldo;昭繁,其实凡人都是这样的,只是程度轻或重而已。&rdo;
&ldo;你也看重利益吗?&rdo;
江以蒲不置可否,点点头,又答道:&ldo;资本的厮杀,要远比你看到的残酷许多。我唯一的底线是,不伤害我在意的人。&rdo;
余昭繁忽而一笑:&ldo;也许,只有我们傻得在意。&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