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入微却似是一个极为考究的学者,孜孜不倦。见她立不住,就自己退了一步,正好跌坐在一张方凳上。她搂着唐春生的腰,把人紧紧地揽在怀里,另一手又扣住唐春生的后颈,让她垂下头来。姜入微唇间的力度也加大了,仿佛很不甘心之前的丈量成果,誓要重复再三,拿到最合心意的答案。
这个亲吻的时间太久了。
久到窗上贴着的那张拷贝纸的水干了,纸飘落到了桌面上。纸上原本线条分明的铅笔画,好像随着刚才姜入微最后的那几道长痕,一同隐匿在了这个深秋里,等待着未来那阵春风的到来。
而她们两个人还没有分开。
唇已经分开了,姜入微的舌尖,开始描摹唐春生的颈间。唐春生喘息着,抱着姜入微的头,眼中一片迷蒙。
她不认识这个姜入微。
她认识的不是这样的……
昏暗的高大洞窟中,一盏豆灯羸弱。
豆灯搁在一张小方桌上,有砚无笔。
一位长发迤地的黑衣少女,跪坐在那豆灯下,凭空以指作画。
她永远专注地看着自己的指尖,洞窟壁上的那身飞天,越在漆黑的夜里,越如星光璀璨,流畅在她的指尖。
&ldo;你会画秋千么?&rdo;
&ldo;……会的。&rdo;
&ldo;那画架秋千吧。&rdo;
黑衣少女便在身前画了一架秋千,洞窟地上的黄沙卷起,细细裹缠着那些看不见的线条,然后将凝出实质的秋千送到半空中。有一双赤足落在了秋千上,继而垂于空中,两条丝带在足边缠绕飘动。
然后一阵笛声响起。
多少个寂辽空旷的夜晚,那笛声,只响在那一窟中。
而今夜,笛声又响在这房间里。
唐春生缓缓地睁开了眼眸。
扣着她颈后的那只手,如今只轻轻地搭在那,腰间的禁锢,也松散地滑开,眼前这个面目依旧,举止却陌生的人,似乎再次昏睡了过去。
唐春生侧转头,看着那张空无一物的拷贝纸,知道她又成功了。
&ldo;你什么时候才会想起来呢?&rdo;
唐春生把姜入微搬到床上,与她一同躺下,然后有些苦恼地想着。
&ldo;我愿你永存于画壁之上,直到,我来。&rdo;
轻轻点着自己的嘴唇,唐春生想起这句话,唇边竟是微微翘起。
她转过身来,在沉沉的夜色中看着姜入微。
姜入微突然睁开了眼睛。
唐春生吓了一大跳。
&ldo;看什么?&rdo;姜入微冷冷地问她,&ldo;我睡多久了?&rdo;
&ldo;嗯……&rdo;唐春生舔了舔唇,&ldo;没多久。&rdo;
&ldo;那是多久?&rdo;姜入微追问。
&ldo;就一会儿吧。&rdo;唐春生也不是很清楚,她刚才想得有点儿远久。
姜入微从床上坐了起来,转头看看,仿佛和刚才画苹果树时的环境是一样的,便又倒了下来,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头很痛,浑身无力。这些类似后遗症的症状让她心里很烦躁。也不知道刚才在昏睡时经历了什么,心跳得十分剧烈,呼吸都有点难以跟上。
于是,她又问这一切的罪魁祸首:&ldo;刚才发生什么了?&rdo;
&ldo;什么……&rdo;唐春生刚刚缓下的心跳又被她撩拨得快了起来,&ldo;没、没什么?&rdo;
&ldo;没什么你不睡觉看着我,又想什么坏点子呢?&rdo;姜入微满眼的不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