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出意外,他这辈子都会老老实实待在山中,山下有什么好?他无处可去。
然而那些稀疏平常的日常生活,往后再也不会有了。
沈非玉的笑容淡了些许。
便在这时,利刃划开空气的声音传入耳畔,沈非玉探头往声源处看去。
有人正在月下练剑。
月光溅落,剑风凌冽,有回肠荡气之势。下一刻,寒芒一闪,剑尖蓦然逼近,剑芒如雪,照得沈非玉眼底寒光一闪,睫毛微颤,眼中的讶然甚至来不及铺展开,就见几根额发从眼前滑落。
距离眼睛不足一毫的地方,剑尖堪堪悬停。
“小师弟?”
“大师兄。”沈非玉回过神,后退几步,颔首作揖。
陆纪明收剑入鞘,借着月光看清眼前人的装扮:“为何不穿弟子服?”
沈非玉不答。
陆纪明见状换了个问题:“这么晚了,小师弟怎的还不回去休息?”
他长身玉立,一袭白袍在夜风中白得刺目,冷月为其度上一抹可望不可及的清傲气质,与白日里截然不同,是以在质问时,语调也显得格外疏远冷淡。
沈非玉的目光觑向大门的方向。
陆纪明了然:“可有外出许可?”见沈非玉摇头,又问,“可是想要离开?师父知道吗?”
沈非玉沉默半晌,忽然抬眼,一错不错的望着陆纪明:“师兄,你同我说说掌门的事吧。”
那眼神澄澈干净,如同洒满星子的湖面,微微漾着光。
陆纪明一怔,没想到对方会提出这种要求。
作为同门师兄弟期间,两人关系还算不错,虽说交集不深,算不上多么亲厚。实际上,沈非玉同门中许多人都保持着这样的距离感,亲切却不交心。
他沉吟片刻:“你若是想知道从前的师父是何模样,那恐怕要失望了。”
“自从师父接任掌门之位起,性格便一直如此,行事孟浪,叫人难以看清。我虽从那时起便在门内,可外人口中绝口称赞的师父,我却半点也不清楚。”说到此处,陆纪明微妙的停顿片刻,看向沈非玉的目光带了点审视,“小师弟,门派中许多人皆是为的同一个目的来到凌绝派,期间走的走留的留,我原以为你能……待得更久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