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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2章（第1页）

宋江在宜阳养病之事，却被魏军探之，报与城中。文聘大喜，急向曹仁请令道：&ldo;敌酋在宜阳，闻得只有三四千军马，且必多无准备。不如末将引五千精兵，乘夜幕出城，走襄水东岸，偷袭彼地。若一击得斩宋逆，天下可宁也！&rdo;满宠摇头道：&ldo;恐怕宋江乃枭雄，未可易得。将军此去，若反为所乘，得不偿失。&rdo;文聘笑道：&ldo;伯宁果然谨慎，然某乃荆襄人士，熟知地理，此去纵不能得手，亦无所失。&rdo;满宠只觉不妥，曹仁看文聘意思坚决，乃拨与五千步军，一千马军，嘱咐：&ldo;多加小心。&rdo;

文聘得令，便点了六千兵马，及身边家将、敢死壮士二百余人，自去准备。先遣壮士中荆襄土人数十人，各作民间装扮，三三两两，尽往宜城去；自引兵马，结束停当，先从襄阳北门出，走水路到汉水之东，然后弃舟登岸，急步兼程，第二日黄昏至己县复渡，然后往宜阳去。只是这般数千军马举动，又如何能尽瞒于人？早被襄阳梁山军探马得知。报入中军，林冲大惊，急令击鼓，把梁山众头领都召入帐中，道：&ldo;曹军数千向东南而进，必是去抄袭宜阳也！哥哥嫂嫂倘有意外，如何是好？&rdo;蒋敬看他慌张，劝道：&ldo;林教头，宜阳小城，尚有数千军马，哥哥又是英雄，也未必便险。速速发援军便是。&rdo;林冲摇头道：&ldo;若是守城，吕方兄弟引三千军，守数日亦不在话下。只怕哥哥抱病，疏于提防，为他所乘！&rdo;便发令道：&ldo;呼延将军，蒋敬先生，此处大营，交托与二位，严加防守。要防曹仁乘我军动时，出城偷营。&rdo;呼延灼道：&ldo;林将军且放心。&rdo;林冲又令：&ldo;阮小二巡防水寨，李衮、郭盛守护中军，皆听呼延将军、蒋敬先生调遣。&rdo;三人道：&ldo;遵令！&rdo;林冲又道：&ldo;神行太保戴宗兄弟，同黑旋风李逵两个，即刻驾甲马出发往宜城，告知哥哥小心提防；若去时城池已破，急寻宋江哥哥保护，倘有差池，军法从事!&rdo;戴宗、李逵应诺，两个出帐去了。林冲又道：&ldo;某引五百铁骑在前，武二郎、顾大嫂引五千步军随后，陆路前往宜城；阮小五引三千水军，顺汉水往宜城，无论水陆，都要舍命抢救哥哥！&rdo;武松、顾大嫂、小五齐道&ldo;遵命&rdo;，蒋敬独道：&ldo;林教头，哥哥不在，你是军中元首，今何必亲自赴阵？万一不便，非其宜也。&rdo;林冲道：&ldo;公明哥哥为激励将士，不离前线，今既有难，我安可畏死而居后？&rdo;说毕，又想起一事，道：&ldo;安大夫，你也随武二郎一起，把金疮伤药，及妇女用胎药，尽皆带齐，以防万一。&rdo;安道全从命。林冲便与武松、阮小五等引兵出发。

先说戴宗和李逵，绑起神行甲马，行走在前。怎奈那李逵白日，吃了许多酒肉，沾染污秽，因此甲马之法，行得颇不畅快；饶是如此，毕竟神行奇术，依旧快逾奔马。宜阳距梁山军襄阳大营，原只数十里；约莫一个时辰，已近城池。此刻夜幕已落，却看城上城下，火光乱绕；喊杀哭喊之声，不绝于耳。戴宗大惊：&ldo;坏了坏了，哥哥险了！&rdo;李逵早狂吼一声，蹬落甲马，一厢提起两柄板斧，砍进城去。戴宗待要拉他，已然不及。闻得喊杀声大震，只得壮起胆子，寻觅宋江。

再说宋江自割肉疗毒毕，移居宜城，叫了几个能干喽啰，每日听他说些故事，却还是闷。襄阳军情，林冲派来喽啰只是敷衍，不肯详述，料来也没甚胜败。安道全每五七日来察看一趟，把脉开药，渐渐康复。夫人马云禄原本住在南郡，胎气起来，甚是犯腻；听说宋江受伤。虽然云禄平日瞧宋江黑矮，两个有三分不合，毕竟夫妻之情，便抱孕乘车，北上宜阳相陪。夫妻两个见面，初时动了恩爱情谊，你我问安，倒也温存；过不三日，彼此又瞧不顺眼；再加宋江重伤卧床，形容委顿，更现黑瘦鄙陋；马云禄怀胎数月，大腹便便，也没甚花容月貌。一个负伤，一个怀孕，心头烦恼重叠起来，于是日日拌嘴，相互讥讽，把那山东西凉，东汉北宋时粗俗俚语，抛洒满处，却苦了吕方在中间两头为难。所幸一个带伤不敢妄动，一个怀孕怕损胎气，故只是口头相绊，尚未动手厮打。

自宋江到宜城，不觉已近两月，伤势好了大半。这晚吃了些鲜鱼羹，正自躺在榻上，胡思乱想。忽听外面人声嘈杂。心头一悚。忙强撑起身来，教左右出去看何事。须臾，吕方来禀告：&ldo;哥哥，城外火光大作，无数敌军遍野杀来！&rdo;宋江大惊，急忙教：&ldo;快快与我备马，以防万一！&rdo;正慌乱间，外面又报：&ldo;城中数处起火，民众奔走，士卒皆乱，敌人已打破城门，将军快快出城躲避！&rdo;宋江赫得三魂飞散，急急迈步出门，从人带马来，宋江翻身上马。却要出门，转问吕方：&ldo;你嫂嫂何在？&rdo;吕方道：&ldo;已着人去保护嫂嫂出来。&rdo;片刻，马云禄被仆妇搀扶出来。时身孕已有七八月，行走不便。所幸衙门中备有一辆小车，即上了车，两个仆妇扶持，宋江骑马在侧，吕方引亲兵百余随后，出了巷子，转看遍地乱民、溃兵冲涌，把道路塞住，进退不得。吕方急教众亲兵上前，推开道路，却听左边杀声大作，一彪魏军，冲进队来，两下顿时混战。宋江随着乱民一涌，却往西门去。将到门口，宋江看火光下一个黑大汉，手提两柄板斧，正把溃兵与百姓，举斧一阵乱劈乱杀。可怜百姓溃兵本欲出城逃生，逢了这个煞星，板斧下去，头脑开花，血肉横飞。一边口里大叫&ldo;宋江哥哥何在！&rdo;，不是李逵是谁？宋江大喜，欲要喊叫&ldo;铁牛！&rdo;奈何久病之余，声气不足，那李逵竟木头木脑，自追着几个百姓拐进旁边巷道了。宋江无奈，只得引着小车，随人流出西门。却听城外鼓号大作，一彪马军横列杀出，当先一将手提金枪，口里高叫：&ldo;宋江休走，文聘在此！&rdo;宋江惊得股栗欲堕，急急鞭马圈回。文聘策马挺枪，引魏骑杀过来。吕方高呼：&ldo;哥哥快走，我来挡住敌人！&rdo;率数十骑，持方天画戟，挡在城门口，与文聘交战。以吕方本领，原本差文聘甚多，如今奋发起来，只求死，不求生，招招皆是同归于尽，片刻之间，竟斗个不相上下。宜阳城门窄小，被他拦住，魏军皆进不得。文聘大怒，把擒拿宋江之心暂且一放，奋力挺枪鏖战。毕竟是荆楚名将，三十合内，枪挑吕方于马下。然后杀散从兵，引军进城搜寻宋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