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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第1页）

明楼心底觉得汪芙蕖棺材上盖这面旗，不仅滑稽，而且刺目。但是，汪曼春认为这是盖棺论定，无论新旧政府都要给汪芙蕖这样的荣誉。因为汪芙蕖为新旧政府的财政和金融都作出过很大的贡献，在乱世中能凭一己之力稳定金融市场也是一件极大的功德。汪曼春对于明楼取消长篷丧宴，感到很满意。

她觉得这种仪式既隆重又从简，她也没有炫耀富贵或者权势的意思。

汪芙蕖没有子女，所以，汪曼春成了唯一的&ldo;孝子&rdo;，她依旧穿着军装，眼睛里含着杀气，在她看来，只有杀人，才能避免被人杀。

明楼和汪曼春一起送走了汪芙蕖最后一程。

明楼的心里，对这个曾经做过自己经济课导师的人已经完全没有感觉了，他对所谓的汪导师早就麻木了。从他第一天知道自己的父亲是死于汪芙蕖精心设计的经济圈套，他就把这个人踢出尊敬的范围之外，从他第一天知道汪芙蕖附逆，他就把这个人当做是&ldo;死人&rdo;了。

明楼站在一处清静的佛家寺庙里，听着梵音绵绵。汪曼春垂手立于栏杆下，凝望着放生池中的清水，他们一高一低地站着，阿诚在远处候着，很安静的一幅画面。安静到池水都无涟漪，静静的如死水一潭。沉重的宁静，美丽而忧郁的痕迹，最终以明楼脱下外套，包裹起汪曼春，揽她入怀，而结束整个漫长的&ldo;葬礼&rdo;。

是两颗曾经相爱过的&ldo;心&rdo;的葬礼，也是爱的葬礼。

第十章　姻缘天注定

汪曼春是在&ldo;烟花间&rdo;遇到明台的，这让汪曼春很是惊讶。她目不转睛地看着，明台的变化使她感到一丝诧异。

因为，她记忆中的明台是一个特别阳光的男孩子，干净、爱笑，像朝阳。明家的规矩很严，明家子弟从不涉足烟花场所。

这个人是明台吗？

明台的反应很机灵，他站在&ldo;烟花间&rdo;的走廊上，看见汪曼春朝自己走过来，眼见得自己避无可避，索性站着不动，脆生生地叫了声：&ldo;曼春姐。&rdo;

&ldo;哟，真的是明家小少爷啊？&rdo;汪曼春用打趣的口吻说，&ldo;几年不见，变成英俊少年了。我都快不认识了。&rdo;

&ldo;曼春姐，几年不见，您可越变越漂亮了。&rdo;明台笑吟吟地恭维她。

&ldo;小家伙，嘴还挺甜。你怎么到这来了？&rdo;她审视着他。

&ldo;明少……&rdo;于曼丽收拾好了手上的东西，拎着皮箱，从楼上下来，她穿着一件很洋气的立领旗袍，绲着金边的排扣，套着雪白的狐皮坎肩，浑身上下散发着脂粉香气，脸上娇嫩的肌肤仿佛嫩豆腐般吹弹可破。

汪曼春隔着楼梯都能闻到于曼丽身上的风尘味。那种味道即使是风月场中的头牌也装不出来的，这是天生的尤物。

明台显得很尴尬，他抬眼望望汪曼春，回头看看于曼丽，压低嗓子问汪曼春：&ldo;我大哥没跟您在一起吧？&rdo;

汪曼春听了这话，心底很温暖，至少明家还有个人，认为自己应该和明楼在一起，她绷着脸，吓唬他道：&ldo;可不，你大哥就在前面大厅里坐着呢。&rdo;

明台故意显得惊惶起来，说：&ldo;曼春姐，我先从后院走了。待会见了我大哥，您可别说看见我了。&rdo;

于曼丽也明白了个八九不离十，她挽着明台的胳膊说：&ldo;明少，说好了看电影的。&rdo;

汪曼春不知怎的，初一看见于曼丽，觉得她脸上刻着一个隐形的&ldo;妓女&rdo;招牌，再细看于曼丽，眉目间竟然藏着杀气，嘴角处时隐时现地挂着鬼魅般的邪气，再好的锦缎旗袍穿在她身上，都能穿出阴气来。

她仔细环视观察了一下明台和于曼丽的神态，于曼丽手上拎着的那只精巧的皮箱也落入她的视线中，引起了她的注意。

&ldo;你们看电影，还带着行李啊？&rdo;汪曼春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

明台的心一紧，脸上带着一抹莫名的笑意。

于曼丽把手里的皮箱往明台手里一顺，说：&ldo;哟，哪家的少奶奶，查丈夫的岗呢，还是查男人私贴的贴己啊？&rdo;

明台瞪着于曼丽，故意跺着脚，说：&ldo;你胡说八道什么，这可是我……未来的大嫂。&rdo;于曼丽顿时傻了眼。

女人是情绪化的动物，特别是汪曼春这种女人。一句&ldo;未来的大嫂&rdo;，就把汪曼春的疑窦消得干干净净。她甚至脸上泛起一层红晕，心旌摇动起来，嘴上骂着：&ldo;明台，小小年纪就会打趣人了，小心我撕了你的嘴。&rdo;她言语娇叱，心上是欢喜的。

明台笑着说：&ldo;曼春姐别跟我计较，我一直都很欣赏您的。&rdo;他凑近汪曼春说，&ldo;我大哥的私人影簿里有好多您的照片。&rdo;他说完这话，不待汪曼春反应，就迅速抽身站回去，拉了于曼丽从汪曼春身边走过，说：&ldo;曼春姐，再会。&rdo;

汪曼春心里想着明台说明楼私藏自己照片的话，所有的反应都慢了。唯一记得明台滑过自己身边时，他头发上散发出的柠檬香味，在哪里闻到过？她一时半刻想不起来。

而明台与于曼丽从容地离开了&ldo;烟花间&rdo;。

皮箱里装的是汪伪军需官陈炳的人头。

&ldo;烟花间&rdo;的走廊上，隔着四五步就是一间卧房，房间都是珠帘丝垂，隐隐有大烟的香味和断断续续的琵琶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