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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第1页）

&ldo;我做得很谨慎，万无一失。所有密码记录都伪造得严丝合缝，但是都有轨辙可寻。&rdo;阿诚说。

&ldo;汪曼春那里呢？&rdo;

&ldo;我去打听了。汪曼春立功心切，得知梁仲春起获了新情报以后，到特高科那里告了梁处一状，梁仲春迫不得已交出了所有的密码记录。汪曼春正在派人连夜分析情报。从这些断编残简里，他们一定会找到我们故意留下的线索，从而认定于曼丽身上的情报真实无误。&rdo;

&ldo;但愿如此。只有如此，死了的人才没有白死。&rdo;明楼叹了口气，问，&ldo;明台怎么样？&rdo;

&ldo;小少爷真是一条铁打的英雄汉子。&rdo;阿诚只说了这一句。

明楼的泪水终于冲破了防线。

&ldo;我当初做了两手准备，第一就是赌他垮掉，你知道，酷刑最是考验人体极限的承受力，明台从小娇生惯养。&rdo;他的话堵住了，哽咽着，&ldo;我太可恶，太不是东西。我居然赌他垮掉，我们的目的就达成了。受过酷刑再招供，可信度达到80。我当他是一枚棋子，想着他如果垮掉，我就顺理成章把他接回家，送出国。当然，从此以后，他将不再是一名战士，因为他是一名逃兵。&rdo;

&ldo;先生。&rdo;阿诚很为明楼的心态担忧，&ldo;您承受的太多了。&rdo;

&ldo;第二，我赌他赢！他战胜了一切！他能熬到刑场上。我们的目的也算达成了一半。从此以后，他会成为一名真正的战士。&rdo;明楼忍住了泪。

&ldo;先生，我觉得是时候下最后一步棋了。&rdo;阿诚说。

&ldo;是啊，是时候了。&rdo;明楼说道。

&ldo;先生，您一定要撑住。成败在此一举。&rdo;

&ldo;成败之数，谁也无法预见。&rdo;明楼抬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

&ldo;忠奸之判，在于天理昭彰，问心无愧。&rdo;阿诚进言，算是安慰明楼。

明楼惨然一笑，说：&ldo;下最后一步棋吧。但愿天佑忠良。&rdo;

阿诚走到电话机旁，他拿起了电话：&ldo;喂，接明公馆。&rdo;

76号门口。

汪曼春懒洋洋地走出来，她戴了一副太阳镜，穿了一身大红色的旗袍，披着裘皮披肩，足蹬一双红色的皮鞋，皮鞋面子光亮无比。她一步三摇地哼着江南小调走出戒备森严的76号大门。

她斜着眼睛就看见了明镜。

汪曼春一看见明镜那张因焦虑而显得憔悴的脸就发自内心地得意，满脸都是傲气和娇气。

&ldo;你好，汪小姐。&rdo;明镜第一次低声下气地叫着汪曼春。

&ldo;明大董事长，你知道吗？我刚才接到阿诚的电话，说你要亲自到76号门口来见我，我真是吓了一大跳啊。&rdo;她笑出一副小人得志的表情。她不介意，她就是要看看明镜怎样哀求她。

明镜克制着、隐忍着，她强作镇定地说：&ldo;汪小姐，我原本是不该来麻烦汪小姐的。可是，我家明楼最近公务太紧，他已经三天三夜没有回家了。我是不得已才来恳请汪小姐的。&rdo;她的意思很清楚，我来求你，并不是无路可走，我家里还有用得上的人呢。

&ldo;是吗？明大董事长，你究竟是真不懂事呢，还是装不懂事呢？&rdo;汪曼春的鼻孔里喷着冷气。

&ldo;你！&rdo;明镜脸皮涨紫，气得手足冰凉。

&ldo;我告诉你，明镜！我不怕你！现在是你有求于我，你就该看我的脸色，该对我低声下气、奴颜婢膝！你知道吗？我要是不高兴了，那牢里的囚犯就得去死！你那宝贝兄弟明台，啧啧啧，真是一身贱骨头啊，怎么敲打都敲不醒啊。&rdo;

&ldo;你把他怎么了？&rdo;

&ldo;我想把他怎样就能把他怎样。&rdo;她抬起自己的脚来，红色的鞋跟上有污渍，&ldo;你看看，我好好的一双意大利皮鞋，进口的，还是明楼买给我的生日礼物，被那个小畜生给弄脏了，你看，全是他手上的污血，溅得一鞋都是……&rdo;

明镜被她给逼疯了，大喊道：&ldo;汪曼春，你这个畜生！&rdo;她冲上去就要打汪曼春，汪曼春眼疾手快，一下制住她，猛地把明镜推倒在地。

&ldo;明镜！我汪曼春十六岁的时候，就在你家门口发过誓。我一定要嫁给明楼，我就等着看你咽气！你头天死了，我第二天就进门，作为明家的女主人，我亲自给你发丧。还有啊，看在你是明楼姐姐的分上，我就馈赠一点小礼物给你，你一定会喜欢，因为那是明台的东西。&rdo;

明镜的心紧缩成一团。

汪曼春居高临下地扔给她一个打了结的手帕。

明镜难以抑制内心的恐惧，面色仓皇地打开了渗透血迹的手帕，是指甲，十块指甲盖，是从明台手指上拔下来的。指甲上的余温犹存，十块指甲俱是连根拔起。

这十块修长的指甲用手帕裹着，这张手帕明镜认得，是当年汪曼春亲手所绣的并蒂莲，并送给了明楼。

当年，明镜把这块手帕扔还给汪曼春。

现在，汪曼春依然用这块手帕包了明台的手指甲赠还明镜。

这比一千句辱骂，一万遍耳光还要残酷无情。

明镜捧着明台的指甲，痛彻心扉。

&ldo;我顺便踉你说一声，我是出于一片好心才把这些残渣废料送给你，等死刑执行后，你可能连灰都找不到，留着做个念想吧。&rdo;汪曼春微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