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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第1页）

过谦说：&ldo;小张怕死，刚才面对小童时我发现我也怕，但是要我违背本性地活着，就算叱咤风云、威震文坛，活到二百岁，也跟死了差不多吧？&rdo;曾衍长说：&ldo;你不后悔？&rdo;过谦笑道：&ldo;我今天向您表明心迹，也是不想给您假希望，让您为我提供种种便利，种种资源。明知志趣不同，拖着不说，倒像有意欺骗您，要从您这儿多占便宜似的。&rdo;他又恭恭敬敬鞠了一躬，转身走了。

☆、大赛空前

十九

伏虚接到曾衍长的紧急召唤，不敢怠慢，赶到&ldo;射日轩&rdo;听调。曾衍长劈头便说：&ldo;是不是你主使，缩短了日落过程，加害过谦？&rdo;

伏虚听东窗事发，知道在这位精细过人的上级面前无法狡辩，忙躬身领责。曾衍长坐到沙发上说：&ldo;我倒想听听你擅自行动的理由。&rdo;伏虚毕恭毕敬站着，赔着小心说：&ldo;我是不忿过谦一再辜负您的栽培。说句不中听的，就算您设法帮他留下来，他也不会死心塌地跟您走的。&rdo;这一语触动了曾衍长的心事，他沉吟半晌说：&ldo;这件事我不想深责，以后但凡有什么计划，都别自作主张，事前请示，事后汇报。&rdo;停了停续道，&ldo;耍小聪明，也要看有没有我聪明。&rdo;这几句警告十分严冷，伏虚背上都湿了一小滩。

曾衍长发泄完了不满，话锋一转：&ldo;如果过谦当真不识抬举，你看该如何处置？&rdo;伏虚巴不得除之而后快，一来他不喜过谦的个性，二来能为许有清扫清障碍，但刚才给曾衍长疾言厉色一数落，吓细了胆子，话不便讲得太斩截，于是和软地建议：&ldo;依我的愚见，要么置之不理，拖几个月由他回老家自生自灭；要么把他打压下去，激得他心灰意懒。又或者……&rdo;他故意顿了一顿，现出为难的样子。曾衍长指指对面沙发：&ldo;坐下说。&rdo;这是给他定心丸，表示言者无罪。他半个屁股挨着沙发，斜签着坐了，显出迟疑的神气说：&ldo;为了防患未然，似乎也可以考虑做得彻底一点。&rdo;

曾衍长两道目光直射过来。伏虚转过头去，把玩着沙发边花架子上的一盆绿萝：&ldo;本来，杀人凶案，时空管理局查起来是很麻烦。天幸有位神出鬼没的魔童，我们大可往他身上一推，改一改监控录像，干手净脚，绝无后患。其实刚才要不是您出手相救，过谦早就是个死人了。他的命是您赐的，您哪天想收回来，也是天公地道。&rdo;他轻咳了一声，不吱声了。曾衍长沉思片刻说：&ldo;就算不能为我所用，也不见得要辣手行凶。你帮我密切留意，假如他真的为甘愿卖命，那时再处死不迟。&rdo;伏虚心下失望，脸上并不带出：&ldo;是，您放心！&rdo;

伏虚辞出，想曾谷主对这小子还真起了爱才之心，以后倒不能轻举妄动，就算有所谋划，也要做得不着痕迹。途中遇见祁必明，知道他是过谦的朋友，懒得理会，装作垂头寻思，走过去了。祁必明却真没看见伏虚，一门心思构思小说，要把巨额奖金收入囊中，一役成名天下知。尽管与过谦称兄道弟，尽管与莫渊交情不浅，他还是对参赛小说的设想、进展守口如瓶，怕他绝妙的创意被&ldo;哥们儿&rdo;偷学了去。

祁必明走到小凉亭畔，就见许有清在亭子里托腮冥想。许有清自知才气逊于过、莫，但奖金高达五百万，就算只拿三等奖，也是实打实地发了笔小财，因此也是极其投入。他感觉到有人盯着他，一抬头见是祁必明，勉强笑了笑。祁必明眼珠子一翻，眼眶里全是眼白，一星黑色没有，是最纯粹意义上的&ldo;白眼&rdo;。许有清吓了一跳，想&ldo;你是怎么做到的？&rdo;当下不再睬他。

他不睬人，人却要撩他。祁必明在亭外阴声怪调地说：&ldo;想小说哪？看来是个史诗大作呀！&rdo;许有清笑道：&ldo;祁小哥这回也参加吧？总算有机会见识一下才子手笔了。&rdo;祁必明在心里自动把&ldo;小哥&rdo;更正为&ldo;小爷&rdo;：&ldo;啥叫总算？你嘲笑我写得少？&rdo;许有清不喜欢和人硬杠，于是笑着转移话题：&ldo;多心了不是？哎，这次你写什么题材？&rdo;祁必明嗤笑，暗道：&ldo;一级机密，能透露给你么？&rdo;笑了笑说，&ldo;说真的，还没想好参不参加呢。&rdo;

他一向自命清高，对外打造的形象是视钱财如粪土，如今弯转得太急，从神坛上跳到民间同凡人竞争，有点下不来台。许有清笑道：&ldo;干嘛不参加？十年难见的大赛，全国都在关注，&lso;云彩镜象&rso;的系列报道已经造势造得人尽皆知。&rdo;他有伏虚撑腰，觉得胜券在握，不说压倒过、莫，相对于无后台、无水平的&ldo;双无&rdo;祁必明，他的优势还是碾压式的。因而他期盼着祁必明的加入，期盼着&ldo;祁小哥&rdo;结结棍棍地输在他手里。

祁必明哪里知道他的歪心思，打个哈哈就回宿舍了。他对包括室友在内的所有人宣称不在乎比赛，但比谁都写得快，写完了不好意思交，生怕人笑他闻利而动，口不应心，纠结了几天，终于还是交了。他不担心写得不好，只担心比赛有黑幕。为免日后落败被人笑话，他预先放出风去说：&ldo;也是巧了，正好最近想弄篇小说玩玩，凑到赛点上了。大家热情高涨，我也参与一下吧，免得你们又编派我不合群。&rdo;

出乎祁必明、许有清意料，这比赛还就没多少黑幕可言，采用的是&ldo;三长老加玉玲珑&rdo;裁决制。初审是伏虚、魏晋、甘愿三位长老负责，过滤了三分之二的稿子。祁必明的就在其中。他怒极恨极而又无法流露，一腔无明全积在心里。伏虚自然要保许有清，但即使他不徇私，许有清杀入决赛仍是没问题的。

过谦觉察到祁必明的愤恨失意、强颜欢笑，实在不忍，犹豫来犹豫去，生平第一次为人&ldo;走后门&rdo;，还是走了个拐弯的后门，硬着头皮找到绿萍。饶是如此，他还窘得头顶冒汗。看到向来言语生风、态度嚣张的过谦难堪得手脚没处放，绿萍不禁暗笑，便想了个&ldo;复活赛&rdo;的法子，把祁必明和另两个幸运的陪绑者塞进了决赛。单复活祁必明一个，太触目了，需得再陪上两个，才不会落人口舌。她操作起这些事来驾轻就熟，绕开曾衍长，游说伏虚，稳住魏晋，全都不在话下。不管是敌是友，只要不触犯到对方的切身利益，她总能三言两语间兼顾双方诉求，寻到最佳途径，说得动听，行得巧妙，策划得周祥，落实得干脆。

绿萍深谙人情世故，特地找个机会轻描淡写地在祁必明面前提了一下个中原委，以使他领过谦的情。她与甘愿情同姐妹，但她信奉的是对别人好，要让别人知道；为别人做事，不求回报，但必须让别人心里有数。默默奉献不是她的风格。

祁必明得知真相，一方面感激过谦，因为过谦此前曾拒绝过他类似的请求，他明白让过谦求人有多难；另一方面，出于一种微妙的心理，他又生过谦的气，觉得以他的惊世之才，却只能靠过谦的人脉才能过关。听说决赛出动了&ldo;玉玲珑&rdo;，绝对公正，他便暗暗憋足了劲儿，等着作品大放异彩，压倒群芳，让人知道他这&ldo;复活赛&rdo;出身的作家是个不折不扣的实力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