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前一后下了山,穿过了那片开阔地。
到对面的山下时,大胡子突然快步跟上来,催促道:&ldo;赶快走,旁边来人了。&rdo;两人迅速上了山。树上的老李还在警戒,向由他左边沿着空地过来的几个人瞄准着。
那边来的人是几个解放军,搜索昨晚失散的突击队员跟侦察兵小分队队员的。
那些人沿着山边搜索过来,看到前面是一大片空旷的草地,很容易遭受伏击,可能觉得不太安全,就随意察看了一下。觉得不可能藏得有人,说了几句没什么发现的话,就打道回府去了。
老李目送着他们远去,滑下树来,跟黎国石见面认识了一下。他自个介绍说:
&ldo;我姓李,跟大胡子是一个班的。我们一个月前才加强到阵地上来,专门溜出来干这种见不得人的事情,打一枪就跑的活。你呢?看来大家都是同行。&rdo;
黎国石说:&ldo;我是侦察兵分队的,我们昨天配属给你们前线驻防阵地上的一个临时组建的突击排,出境来执行任务。任务完成后撤离时,我跟大家失散了。刚才在那边,听到你们打枪,山谷中只听得到声音,却不晓得方位。你们厉害啊!出来多久了?&rdo;
&ldo;这一次三天了!&rdo;老李说。这人是江苏的,家在南京附近的一个县。人长得很高大,比起那个山东老兄来,两人应该交换一下出生地域看上去才像。
&ldo;请跟着我们走,这边!&rdo;大胡子说。
黎国石跟着他们,很快到了阵地脚下。
&ldo;小心点!防着他们的狙击手。这边的山头是他们的,我们的在对面,回去危险呢!慢慢地爬过去。&rdo;
两小时后,满头大汗的马小宝身背五六节竹筒水,拿着他的侦察兵用自动步枪,来到了一座山下。前面枪声大作,一队出来接应搜索他们的解放军与敌遭遇,正在激战。他旁边不远处我军阵地上的一个观察洞里,观测战士在望远镜里发现了他,两下相距500米,那个战士立即汇报了情况。驻守阵地上一个班长赶来接着用望远镜观察,看到一个衣服全被荆棘挂烂了的解放军战士正在东张西望地向着北边走来,可能是上头叫大家留意的失散人员回来了。
遭遇战斗在阵地前面三百米处一片较为开阔的地带开打,这个班长下令支援,好让这个失散者快一点跟搜寻队安全接洽会合。敌人一个班的人马在与搜寻队激战中,禁不住我方阵地上战士用冷枪射击,两面受敌,丢下了几具尸体,狼狈地带着几个轻重伤员撤入了丛林中。马小宝赶过去参战时,在硝烟未尽,敌尸横陈的草丛里,见到了搜索队的一个负责排长。
那个排长翕动干裂的嘴唇,气喘喘地对马小宝说:&ldo;侬来得正好,我们正要找你们。&rdo;马小宝将身上的竹节筒水解下来,分递给了这个黄浦江畔来的排长和他带来的兵们。&ldo;我是来找救援的,我们还有七个人,其中五个伤员,两个伤势很重。请你们快一点!&rdo;&ldo;唉,慢慢来,勿要大意。敌人狡猾着呢。到处都是地雷,你可要带好路,沿着侬走来的一步不差。&rdo;
&ldo;阿拉晓得。&rdo;马小宝模仿着这个排长的口气应道。
很快,说吴语的排长带领他的一个班,跟随马小宝,十万火急地赶去救援那些等着的精疲力竭的人。
送走了马小宝后,向前进一直很担惊,他叫大家分散藏在草丛中,自己爬上一棵树,一双满布着血丝但不失去机灵的眼睛,仔细地扫视着他的周围。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远处十多里外群山上突兀着的某一座山的山峰,在如血的残阳中,像是张开大口中的虎牙。四山沉寂,这种感觉就像是即将要被吞噬一样,有点恐怖。
他谛听着旁边往北边来的动静,人声、招呼、叫喊、脚步……
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时间过去了很久很久,好几个钟头了,等得所有人都心焦。
一阵风送过来,随风里来的除了草木竹枝的哗啦声,似乎还有人的说话声。一个重伤员睁开眼睛,迷迷糊糊中他听到的是一阵中国话。他正以为自己被大家丢下了,周围一个人都没有,听到自己人的说话声,心里的兴奋别提有多高。说话声越来越近,他努力地喊了一声:&ldo;同志!&rdo;
他周围潜藏着的人听到了马小宝的声音:&ldo;就在前面了,怎么没看见一个人呢?&rdo;&ldo;侬是不是走错了?&rdo;
那个重伤员又叫了一声:&ldo;同志!&rdo;随马小宝来的人走在前面的几个都听到了,一齐喊:&ldo;大家快出来!&rdo;
终于等来了救援队,大家心里一阵高兴,能动的全从躲藏地现身出来了。
搜索救援队的人用竹竿做了五副担架,在晚霞光照中,他们抬着伤员,所有人在天黑前安全撤退回到了祖国境内。
在一个阵地驻守处的坑道里休息了一下,吃了点东西,向前进等三人随伤员们转移到一个山洞里。这个洞子经营得很不错,顶上吊着灯光,里面还有部收音机,两把吉他。里面的兵们很悠闲的样子,舒舒服服地躺在铺位上。
安顿好伤员后,大家找了个干净点的地方坐下来休息。很快,马小宝跟王宗宝两人都靠着壁闭上了双眼,鼻息沉稳,睡得很香甜。
刚才跟老家伙联系上了,得知了班里其他人都已安全撤下了山,到了鸟山下一个村庄里休整,等他们明天下去会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