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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8章（第1页）

我们中间的一个，摇摇晃晃的，扑通一声栽倒下来。那家伙脚上伤一直没好，被人拿担架抬下去的时候，一条绷带倒拖在地上有几米长。

我活动着我的面颊。

我们有唐副师座讲话，不长不短，亦庄亦谐妙趣横生，我们哄堂大笑，尽弃前嫌‐‐不弃你又怎么着吧？

唐基上得台时是瘸着的，弄得我们都很愣，并且总算从是昏昏欲睡中清醒了一下。

唐基搀住李冰的肩，把一只脚抬起来，让我们看他的鞋底，一只皮鞋已经没跟了。

唐基：&ldo;我没受伤，虞师座挂了点小彩。可是歼敌逾万。

我是前日上南天门，没到得山腰就把个鞋跟都给拗掉了。我特意地跟他们说别修，不要修，我好穿到今天，向攻下这么一个天堑的勇士们表个寸心。&rdo;

我们就哄堂大笑。

我们还有美国人讲话，很短，因为他非讲中文。

美国军官上了台就开始拿着喇叭支吾，边支吾边回忆，全民协助在他身后的人群中冲我们挤眉弄眼。

美国军官：&ldo;……我忘了……我不知道说什么！&rdo;

唐基愣了一下后就啪啪地带头鼓掌，鞭炮轰轰地响。音乐啦啦地响，美国人被人拍着肩膀呵呵地笑。把临场露怯变成了幽默。

&ldo;肃静！&rdo;有人这么喊了一嗓子，一靴子就把燃着的鞭炮踩灭了，立刻便肃静了，因为发话地是在场位也许不是最高权却是最重的虞啸卿。

&ldo;立正！&rdo;虞啸卿这么喊着，然后穿过了他周围立正成了人巷子的亲信，他上了台。拒绝了别人递来的喇叭，他用不着，他喉咙大得很。

虞啸卿：&ldo;不要笑！今天不该有笑声！什么红白喜事？这里没有喜事！授勋授衔，授什么也好，今天是先说死人，再说活人！&rdo;

大家都安静了，也有那么些觉得虞师座真不懂味的，可唐基平静地没有任何反应，是的是的，尽管说。他家虞侄现在惹不了事的，虞家军也就凭此冲劲一往而无前。

虞啸卿从台上看着我们，他目中无人又目中有人，这么多人他就看着我们，他和死啦死啦短暂地对视了一会。把目光越过了我们的头顶，他看着南天门。

虞啸卿：&ldo;转身‐‐看那座山头！看南天门！&rdo;

于是我们就转身，我们身后的台上出了点问题，那帮家伙本就是向着南天门的‐‐而每到这时候总会有些只听命令不想方位的人，他们不干不脆地又转回来。

虞啸卿：&ldo;鞠躬！谁地腰弯得没过九十度，我扒了他衣服称量他的肚子！我让他摸着自己肚子想。有人那样死了。有人就好这样养着自己的肚子！‐‐鞠躬！&rdo;

他一下折了个一百二十度，还要那样沉默地坚持十几秒钟。整块空地上的人一下子像是齐刷刷被打折了一截。满目都是脊背和屁股，倒也来得壮观。台上的人算是被他这一家伙害惨了，跌跌撞撞里倒外歪着，还好，因为他们尽力达到一个九十度的目标，虞啸卿也没去称量他们的肚子。

一片鸦雀无声。

阿译轻声嘀咕：&ldo;别做表情。你那什么表情？&rdo;

他说的是我，我艰难地拉扯着腰上的肌肉，我啮牙咧嘴：&ldo;……我又不是故意的。&rdo;

阿译：&ldo;……想哭你就哭。&rdo;

我：&ldo;……哭什么？我是一条腿吃不上劲！要哭你也别找垫背的！&rdo;

阿译：&ldo;……可我没想哭……奇怪。&rdo;

我：&ldo;……你又接错线了。&rdo;

虞啸卿在那里&ldo;鞠躬&rdo;&ldo;再鞠躬&rdo;&ldo;三鞠躬&rdo;地喊着，我们响应着他的命令，却偷偷地说着小话，我们在日光下睐着眼睛看着南天门，做出一脸悲伤的表情，但我们并不悲伤，倒也有几个例外‐‐

我：&ldo;四川佬，四川佬，你做什么表情？你那什么鬼表情？&rdo;

我另一侧的张立宪没理我，闭着眼，低着头，喃喃地也不知念什么鬼。

虞啸卿喊完了三鞠躬，弯了那么十秒钟便直起腰来，成为全场唯一一个直着腰的人。

虞啸卿：&ldo;……委屈你们了。&rdo;

也不知是对南天门上的死鬼还是我们这些活人说地，张立宪便一下绷不住了，头颈断了一样猛往下一搭，碎念的话都出了声：&ldo;小何，你听见了吗？&rdo;

我们拼命地翻着白眼，我偷眼看本来在我身前，现在在我身后的死啦死啦，他机器一样完成着口令，那张脸压根就没表情。

虞啸卿：&ldo;好啦。挺直了，转过身来。现在说活人的事情。&rdo;

我们就轰轰地转身，真是很大的动静，又带起很多灰尘，遮住了各有千秋地表情。

虞啸卿在台上看着我们，也许在我们转身之前就看着我们‐‐我说的我们是这些从南天门上下来的幸存者，稀稀拉拉的。算上领头地死啦死啦也就两列。

虞啸卿：&ldo;我喜欢你们。对不起是世界上最没用的三个字，从来就没有用这三个字就能弥补地过失，所以我不说了‐‐你们明白我的意思。&rdo;

他和蔼得很，亲切得很，即使对他自己的亲信也从没有过这样亲切地表情，亲切到眼睛都在微笑了。于是张立宪又一次闭上了眼睛，喃喃地念叨，一准还是念给他家何书光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