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妙仪闻言,赶紧起床,穿着软甲,披挂整齐了,去了父亲大帐待命。
神机营训练有素,都是从各个军队挑出来的精兵强将,半夜被吵起来也丝毫不乱,整队后划片搜索细作,犹如布下天罗地网,核对口令和号牌,很快将伪装成神机营的细作抓到了。
朱棣命人将细作捆绑了,预备严刑拷打,那细作却大声叫道:“弄错了!是自己人!四哥!是我啊!”
朱棣听着声音好熟悉,举着火把凑过去一瞧:这……这是妹妹怀庆公主啊!
朱棣将怀庆公主带到营帐里,解开绳索,沉着脸说道:“胡闹!堂堂公主之尊,半夜鬼鬼祟祟跑到神机营做什么?万一被误伤了,要我和魏国公如何向父皇交代?”
穿着神机营士兵军服的怀庆公主委委屈屈说道:“王宁总是故意躲着我,躲在神机营一个月都不肯出来,我也是被逼的没法子了,才冒险跑来找他。”
“你你你!”朱棣气的不知该说些啥了,“你一个公主,找一个千户做什么?传出去皇室尊严何在?”
怀庆公主哼了一声,说道:“父皇和母后还有母妃他们都在张罗给我选驸马,我就想问王宁一句话,问他愿不愿意当我的驸马?若是愿意,我就和母妃说去,若是不愿意……”
怀庆公主眼圈一红,说道:“若不愿意,他若无情我便休!”
☆、第90章眷属难成
一报还一报,天理循环,报应不爽,总是惦记人家的妹子,打压潜在情敌,整开“小舅子”,冷不防自己的妹子陷阱去了。
此刻朱棣终于体会到了徐增寿的心情:一定是被那个臭男人哄骗了!
王宁有什么好的!不就是长的好一点、武功好一点、战功多一点、比一般人勇敢一点、品行也……好像品行还凑合吧。
可是这个人无父无母,在朝中毫无根基,是开平王常遇春一手提携的,还和常森那小子是结义兄弟——不行,太子东宫嫡庶暗斗,乱的厉害,王宁曾经是常家的座上宾客,被卷进宫中的乱象可就不妙了。
朱棣端起了兄长的威严,沉着脸说道:“胡闹!婚姻大事,并非儿戏。自有父皇母后给你做主,今日之事我替你遮掩了,以后千万别到处乱跑!”
怀庆公主从小娇宠长大的,根本不理会他,猫炸毛似的跳了起来,“做什么主?别以为我在深宫里什么都不晓得。五哥明明和二嫂最好的,却被父皇拆散,嫁给了二哥!二哥最喜欢的邓铭却屈居侧妃之位,好好的两对鸳鸯,被拆成了一双怨偶!”
朱棣脸都气白了,“谁给你说的这些乱七八糟的?”
怀庆公主毫不示弱,瞪了回去,“他们做得,我就听不得了?我又没大庭广众之下乱说。你们还当我是三岁小孩啊,这事瞒得住别人,瞒不住我。我都不嫁,就是喜欢王宁怎么了?”
看到周王朱橚和王音奴、秦王朱樉和邓铭的悲剧,怀庆公主才坚定了自己追爱的决心,不想让别人摆弄她的婚姻。
朱棣又气又恨:他做兄长的都没好意思说喜欢,妹妹却大胆的说出了心里话,都不带脸红的。
殊不知纯真的爱情本来就是如此,让男人胆怯,让女人勇敢。
朱棣冷静下来,说道:“你是公主,前面几个皇姐都是下嫁豪门贵族,以示皇家的恩宠和信任,而王宁只是区区一个千户而已,父皇母后不会答应的。”
比如临安公主,下嫁了身为宰相的韩国公李善长之子李祺。还有汝宁公主,已经和吉安侯陆仲亨之子陆仲亨定了亲事。从目前来看,皇室无论皇子还是公主,结亲的对象全都出自名门。
朱棣从小就照顾亲弟弟,残酷的现实让他很少有不切实际的想法,比如他的感情,当徐妙仪还是医女时,他压抑着爱情,刻意回避接触她,因为他知道自己和民女是没有将来的。当徐妙仪回归豪门后,他才开始顺应内心的情感,刻意制造和徐妙仪在一起的机会。
怀庆公主却说道:“我才不管那么多呢,只要王宁肯点头,我就去求父皇母后,不试试怎么知道他们不答应?”
朱棣泼了一盆冷水,“他若是有意,何必躲在神机营里一月不出。”
坚定的心开始动摇了,怀庆公主面有疑虑之色,不过也就是一瞬间,她恢复了精神,说道:“我还是那句话,不试试怎么知道呢?反正今夜我定要问个明白。”
元帅大帐里,徐妙仪打量着这个儿时好友,从小玩大,她觉得王宁有些木讷有些呆,可是胡善围和怀庆公主都着了魔似的对他有意。公主甚至都追到神机营来了。
徐妙仪问道:“说吧,你是怎么招惹了怀庆公主。”
王宁连日在太阳底下训练火铳射击,晒的黝黑,昨天下午徐妙仪都没认出他来,王宁说道:“我没招惹她,是她……”
徐妙仪不相信,“你是说,怀庆公主反过来招惹你?”
脸晒的太黑了,掩盖了脸上的羞红,王宁点点头。
徐妙仪说道:“一定是你做了什么,惹得怀庆公主主动招惹你。”怀庆公主身份高贵,活泼可爱,她怎么就看上王宁了呢。
这句话就像绕口令似的,王宁无奈的说道:“我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在宫中她时常寻我说话,还找胡善围聊苏州的往事,后来我出征回来,受了重伤,搬出了常家,她经常出宫去看我,送医送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