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吃,吃完和你探讨设计。”
他忽然就不动声色地说了句,她再一次看了看桌上的驴肉火烧,犹豫了片刻,低头开动。
忙碌了一下午加半个晚上,她是真饿了。
哎,这不是她想要的烛光晚餐……
下次!下次她一定会跟安誉在正式的场合,认认真真吃个饭!
此刻她狼吞虎咽地吃着驴肉火烧,安誉则靠在钟小楼大堂里,邻街的那面木窗棂前,欣赏日落西山的夜景,也欣赏着她架子上那一排排的汉服。
记忆里那穿着白连衣裙少女的模样,愈渐明了清晰:
17岁的那个盛夏,他是千程传媒的练习生,周一到周五的白天在学校上课,晚上和周末去公司训练。
那时的他,还不知道她的名字,也不知道她从哪里来,只是那个暑假,偶然间在录音棚外的屋檐下遇见,远远地瞥了一眼。
他在看她,却不知道她隔过那舞蹈教室的厚重玻璃,是在看谁。
“同学,你在等人?要进来等么?”
某天,他将那隔音完美的双层玻璃窗推开了。
“不用了,谢谢你。”
她摇摇头,转身走了。一整个夏天,她都穿着款式不同的白色长连衣裙,戴了样式各异的精巧流苏发夹,一如那天在文化节的现场,她登台领奖时的模样。
此刻,安誉扭了扭头,将记忆里戴着精致发夹,不染纤尘的白衣少女,与身边随意地将头发挽起,别了个鲨鱼夹,大吃特吃驴肉火烧的女子渐渐融合在一起。
他觉得越来越有意思了。
时过境迁,她早已不是最初的模样,不过,他更有兴趣了。
只是,她对当年的他,似乎一点印象都没有,大约是那时的心思,都在别人身上。想到此,安誉心底那点蠢蠢欲动的小宇宙,又要一点一点地萌发了。
吃完了驴肉火烧,钟晓音把人领上自己二楼的工作室,她的工作室不大,在影棚外面划出来的一个小隔间而已,不过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这里有她画草图的画板、铅笔、彩笔、画架等等一系列美术工具,还有布料、卷尺、缝纫机等等一系列剪裁工具,以及各色彩珠,半成的金银饰品,镊子胶水等,全套的制作首饰工具。
除此之外,还有几套新鲜出炉,没给任何客人穿过的最新款汉服。
整个就是一民间手工艺人的作坊。
安誉将背着的吉他随手放在地板的角落,而后走走看看,眉目间流露出几分浅淡的笑容。这么个别有洞天的地方,比起他那些冷冰冰、空荡荡的办公室,有意思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