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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第1页）

&ldo;该来的，始终要来，&rdo;白桦幽然道，&ldo;命相如此，自古以来，没有一人的命可以人为更改。什么破解之法，不过是术士用来骗钱的伎俩罢了。&rdo;

&ldo;这么说……&rdo;杨飒身子颓然地往下一缩，压在双脚上，微微有些疼痛，&ldo;这么说我是注定要死的了。&rdo;

&ldo;不，并非是死，&rdo;白桦摇头，&ldo;死不过是另一次轮回的开始，并不算大难。真正的大难是陷入泥沼，无法自拔。你与那楚家小子的情，就是难的开始。阿飒，&rdo;他望着她，轻唤她一声，用近乎沙哑的语气道，&ldo;他是你永生的劫数。&rdo;

杨飒的心在那一瞬间，仿佛撕开了一道口子，无声地流血。

&ldo;而你，&rdo;白桦继续道，&ldo;又何尝不是他的劫数？&rdo;

杨飒的心更痛，难道他们今生，是为了伤害彼此，才出生的吗？

说完那些话，白桦的脸苍白如纸，额头上冒出虚汗，仿佛一下子就会晕倒。杨飒一惊，连忙去扶，却听他道：&ldo;今天泄露太多天机，况且还是为了私情，我的罪孽，又深重了一分。&rdo;说罢，轻轻推开她的手，艰难地站起身来，&ldo;阿飒，爷爷会保护你的，虽然爷爷的能力不够，但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我绝对不会离开你。&rdo;

杨飒鼻子一酸，眼泪终于从正常渠道落了下来，白桦替她擦去脸上的泪，怜爱地道：&ldo;不要哭，眼泪只会让你变得软弱。来，阿飒，送我回去吧，我也带你看看我的住处。&rdo;

杨飒像个小孩子一样用力地点头，扶着他走出门去，方木跟在两人后面，始终不发一言。

那个时候，她才真正感觉到找到唯一亲人的快乐，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她做出了决定，送完祖父之后，她会去那条幽深的小巷，找那间始终散发着迷人熏香的店铺。

她记得，朱颜曾经给她喝过一杯九冥茶，传说可以回忆起前世的所有。可是上次她却将梦境忘却了，这次，她会再讨一杯，她要知道所有的真相，关于龙神，关于昭岚，还有那个穿着白袍飘然若仙的男子。

从祖父的公寓里出来，杨飒有些怅然若失，她问过祖父，是否愿意到祖母的坟上去看一看，但被祖父拒绝了，她永远不会忘记祖父展开平和的笑颜对她说的那句话：&ldo;她已不在那里，又何必对着一方空冢独自悲戚呢？&rdo;

是啊，祖母的灵魂已经不在那里了，死者有死者的福分，生者又何须执著呢？只是，这世间，又有几人能够看透？

&ldo;主人，&rdo;一直跟在她身旁的方木见四下无人，开口道，&ldo;您刚认了祖父，难道不高兴吗？还在为楚公子的事情生气？&rdo;

杨飒边摇头边说道：&ldo;我只是有些悲哀罢了，对于一个不爱我的人，我又何必执著呢？&rdo;

方木见她说出这样的话，以为她已经看开了，高兴得连忙道：&ldo;你能这么想就好了……&rdo;

谁知她话还没说完，就听杨飒苦笑了一声，说：&ldo;可我就是无法超然物外啊，心里的痛还是像刀搅一般……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想要知道真相。&rdo;方木听着她的话，没来由地全身一冷，便看着她蹲下身来，温柔地抚摸自己的头，像在抚摸小孩子，&ldo;方木，曾经有人说，人很残忍，也很冷漠，宁愿把爱心花在动物身上，也不救济穷人。那个时候我觉得这是真理，可现在想来，却突然有些明白了。动物，是不会背叛主人的啊……&rdo;

方木有些茫然，却觉得鼻头上一热，望着一颗一颗豆大的眼泪从她脸上扑梭梭地往下掉，它不由自主地伸出舌头，去舔她的泪，说：&ldo;其实……动物也会背叛主人，只是不如人类那般道貌岸然罢了。&rdo;

&ldo;也许吧，&rdo;杨飒拍了拍他的头，站起身来：&ldo;你先回去，我有件事情不能不做。&rdo;

&ldo;您要去哪里？&rdo;方木连忙问。

&ldo;去寻找真相。&rdo;

挑起水晶珠子所串成的门帘，屋子里便响起了一阵&ldo;叮叮冬冬&rdo;的清越之音，扑面而来的是仿佛沁入骨髓里的香味，只是与之前的清幽淡雅不同，仿佛多了一丝妖娆与腥甜。

朱颜穿着一身白色的襦裙，上面印着大簇大簇的黑色竹叶，像一幅略微有些压抑的水墨画。

看见杨飒，朱颜露出一道淡淡的笑容，仿佛知道她一定会来，道：&ldo;好久不见了，最近怎么没过来坐坐？&rdo;

杨飒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径直走到她面前，在圆桌旁坐下，道：&ldo;最近发生了很多事。&rdo;

&ldo;哦？&rdo;朱颜端起桌上的紫砂茶壶，为她倒了一杯茶，琥珀色的茶水上飘着一星茶叶，打着旋儿沉到杯底，&ldo;失恋了？&rdo;

听到&ldo;失恋&rdo;两个字，杨飒颤抖了一下，想起与楚云飞相处的种种，眼泪不由自主在眼眶里汹涌，她却始终没让它们滑下来。

&ldo;看来真是失恋了，&rdo;朱颜笑道，&ldo;那是个很过分的男人吧？&rdo;

杨飒握着茶杯的手在收紧，十个指头都泛起了白色，何止是过分？他从一开始就在欺骗她的感情，用她最贴身的红玉髓吊坠控制她，可是到最后，他爱的只不过是另一个女人。

昭岚。

这个人改变了她的一切，她仿佛就像是她的影子，背上背负着她所有的过去与情感，却永远得不到她爱的人和爱她的人。

为什么？为什么上天要对她如此不公。

痛苦像茂密的藤蔓，在她身体里蔓延，上面长满了荆棘，刺得她伤痕累累。她抬头，看到樱桃木壁橱上放着一面古镜，刚好可以照见自己的脸。虽然那张脸还能勉强算是清秀，但比起昭岚来……

她曾在自己的梦境和幻象中见过昭岚的模样，她的确是一个完美到无可挑剔的女人，无论是容貌还是气质。对于杨飒来说，她永远都是一座无法逾越的山峰，她只能在山脚下仰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