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啊?&rdo;肃慎飞身而下,发现那怒气冲天的剑光甚至将这宫墙庭院化作一片灰烬。
玄言眯着眼笑笑:&ldo;你似乎欲费尽一切心思要除掉我。&rdo;他倒是极其悠闲,将眼睛转过去看着西陵静,沉蓝色的眼竟有几分桀骜:&ldo;想起吾之为谁?&rdo;
西陵静磕磕巴巴的点点手指:&ldo;汝之剑纹…乃上古最强者…轩辕黄帝之纹…传说中‐‐传说中的天慧之子!&rdo;
&ldo;什么天慧之子。&rdo;玄言手中微微一动,空气中的风鸟花月顿时如同力量一般源源不断的逗弄着肃慎手中的幽蓝剑火,他话中似含着自嘲之意,竟分不清是笑是怒、是悲是喜:&ldo;被亲生父亲挖出了心脏,为了赢得伟大的、充满智慧的、轩辕姬氏的胜利,源头不正是高高在上的万神之母‐‐你们的女娲么!&rdo;
肃慎眉头微动、紧紧的皱了起来:&ldo;千万年前,正是汝不敬天神,才会咎由自取,湮灭法度的孤魂野鬼‐‐一个被众神唾弃的叛逆者,没有资格再度出现在人间!&rdo;
玄言看着他,像看着一个稚气的后辈,他温柔的、潋滟的沉蓝色眸子淡淡兴起薄雾:&ldo;你们…也只能如此了,一辈子做那个女人手中操控的木偶。叛逆者,真是个高雅的称谓。&rdo;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忽然带着几丝邪恶的笑意,微微的张开了唇,那几乎是无声的,如同预言先知一般轻描淡写的诅咒。然肃慎在读懂那嘴唇之言,竟然陡然一惊:&ldo;是他?是他!&rdo;
轰鸣声随即震慑周邦,肃慎迅速坠落而下,反而被自己所释放的玄铜钉住,胸膛几乎碎裂的痛苦骤然放大,他反而脑海中混乱起来,吐出一口血水:&ldo;汝之言,为真?&rdo;
&ldo;我已经厌倦了,想着送给故友一个见面礼似乎也不错。这还是…她告诉我的,以人生最大的乐趣享受阴谋与冒险,呵,不知不觉,我越来越像一个&lso;人&rso;了。&rdo;
肃慎吐出一口血水,双眼却异常坚定:&ldo;没有足够的证据,汝之言便是妄言!天慧之子,即便汝不该出现,然智慧与力量却是异于常人。&rdo;
玄言蹲下身来,明黄色的衣袖在阴影下打出一阵光晕,他在笑着,似乎毫不在意:&ldo;我并不在乎,你们…可以选择信或者不信,看你们挣扎的模样,很有趣。&rdo;
&ldo;静!躲到一边去!&rdo;
玄言看着一旁手执书册跃跃欲试却颇为踌躇的西陵静:&ldo;哦?你似乎很关心他。既然如此,用他来祭刀也不错。&rdo;玄言逐渐的走近西陵静,对方那平日软糯的面容也不禁显出几分对危险的敏感来,渐渐的向后退却着。
玄言似乎又回到了从前,在微笑中,以最优雅的姿态,将一切猎物在笼中绞杀,亦或者做一个清醒的旁观者,看到堆积如山的尸骨:&ldo;这样也不错…&rdo;
&ldo;混账!&rdo;他方才沉醉在回忆中,脸颊上便是热辣辣的一巴掌,连肃慎在一旁都震住了。玄言似乎有些微带着无措的回头,便看到少女怒气圆睁的双眼:&ldo;装什么恶人!&rdo;
玄言感觉自己的头脑虚了几刻钟,他随即耸耸肩:&ldo;大小姐,你未免太过野蛮。&rdo;
没想到对方艳眉倒竖起,怒气更盛的提起了自己的领子,直感到一阵窒息:&ldo;当我蠢货吗!你那些破事儿算什么事儿‐‐还有,不要装出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啦!&rdo;
玄言心中清明,半是觉得放松、半是觉得无奈:&ldo;你都知晓了。&rdo;
姜岐却忽然一转,手已经温柔的贴着他的脸颊,柔声细语温言款款:&ldo;疼吗?刚才只是给你一个教训,这种愚蠢的借口并不是你拒绝的理由,别把我当蠢货。&rdo;
&ldo;好好好…&rdo;玄言很是无奈的苦笑,&ldo;来,把您的纤纤玉手先撤下去,我是真的怕了。&rdo;
姜岐贴着他的面颊半响,冷言冷语的转过头去,方才施舍给肃慎一个冷漠的眼神:&ldo;你们赢不了他,就不要再浪费那多余的神力了。女娲神力大损,或者若无神宫,她迟早会封存于世间。&rdo;
肃慎脸色微微苍白,口中的血水含糊不清:&ldo;你们到底为何而知天宫之事,又对女神做何打算…&rdo;
&ldo;这就不关尔等之事。&rdo;姜岐似笑非笑的看看他,指尖轻轻挑起,万物生长而盈,肃慎的周身也布满了温润的气息,可他却更加吃惊:&ldo;五行之术乃是天地间至尊之术,尔何尊贵,竟然而知…&rdo;
姜岐淡淡的笑了笑:&ldo;有些人,天生便具有窥伺天地的力量,不要以为只有天神,才有问鼎神权的能力。&rdo;她扯过玄言,消失在肃慎的眼中。
作者有话要说: 然后是楠竹的故事…
第60章漫漫黄沙
千万年前,风马旗在滚滚黄沙中卷起苍云天。
大地上的血液干了又杀、杀了又干。
他走在腐朽的尸堆中,不知自己在寻找着什么。
连蝇虫皆不愿啃食的尸体中,只有等待着慢慢的腐烂,凹下去的头骨,最后残断的骨头被异兽啃食,这头兽名为禺强,生的一张人面,然而周身环蛇缠绕,却更具有蛇的毒辣。
漫卷的黄沙阻隔住了他的视线,带着令人惊异的漫卷浓雾,那硕大喷薄的雾气仿佛是无数个井口与镜面所折射出的天洞,这并非自然现象与神灵的怒气,而是那可怖敌人布出的迷魂阵。
身后的声音越来越近,温雅而冷淡:&ldo;蛮角、利石未杀,然应龙蓄水之后,蚩尤请风伯雨师助阵,竟连日狂风怒卷大雨,总令你去,总非长久之计。&rdo;那声音似乎掩在袖子口,有些沉闷的模糊:&ldo;汝实为神之后裔,不便出手,不如令王请天女魃止雨。&rdo;
另一个声音轻柔洁净,总含着淡淡忧愁:&ldo;悔矣…以吾之血,为王浴血,可吾之血统…嗬‐‐王子!&rdo;
他回过头,感觉自己似是笑了一下。
&ldo;殿下,风后已许久未见殿下踪迹,若非仓颉有意引吾至此,风后必定担忧殿下安危。&rdo;风后是一个漂亮的男人,带着东夷独有的水汽,在板泉的黄沙之中,永远都是洁净清澈的。他的发似乎还残留着东夷水泽中淡淡的蓝色,周身的血管也似乎有一种鲛人般的莹莹之蓝。
&ldo;殿下,请您不必忧伤,次妃天性沉默避世,即便失去生命,其灵魂将永伴殿下,请您‐‐务必保重身体!&rdo;
次妃?那个名为他母亲的女人,代号是&ldo;丽娱&rdo;的女人,仿佛是他的父亲用来维系血液与展现无双力量的一个符号。尽管她曾经是末代炎帝的近亲,是姜氏的巫女,然而,她终日沉默寡言而消失于众人的眼中,远远不如嫘祖、女节抑或嫫母般强大光耀,连死亡也如指间流沙一般寂寞无比。
如果做到这个程度,为什么要嫁到这里将自己生出来呢?
他似乎不是很明白姜家的女人,在众人的传言中,她们是一群充满诱惑力、却同时令人畏惧的女人。
仓颉银色的长发轻轻抚动,清淡的声音如同流水:&ldo;殿下,彤鱼氏大妃乃是姜氏之巫,世上无人较她更能理解天道…她,正是这样一个人。&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