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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第2页）

林妈妈面色微变，她顿了顿，叹了口气，缓缓道：&ldo;小姐的忌日就快到了，转眼就要满三年孝期了。&rdo;

明珠默然。自己自幼丧母，记事又晚，对娘亲也只有一个模糊的印象而已。看见别的姐妹都有母亲庇护，自己身边虽有林妈妈照顾，又得祖母宠爱，却依然觉得少了些什么。

&ldo;因着小小姐说这些日子做了噩梦，再加上今年忌日一过，就该除服了，老太太的意思是可以大办一下，顺便请迦耶寺的和尚进府念念经，去去邪祟。&rdo;

说至此处，林妈妈没有继续说下去。高太君的话犹在耳边：

&ldo;你们大老爷年纪也不小了，三姑娘也大了，不好没有娘亲在身边照料。今后如何，我会和舅爷商量的。&rdo;意思很明白，先透个口风，好让上官家也有个心理准备。

林妈妈面上陪笑应承，心中却是一阵酸涩。有后娘就有后爹。大老爷本就对小小姐冷淡，这要是再来个厉害的继母，可真不知要生分得什么样呢。

&ldo;林妈妈，你怎么了？&rdo;明珠轻轻推了推她，林妈妈这才缓过神来，勉强一笑，道：&ldo;奴婢给小小姐穿衣。&rdo;

明珠见她面有郁色，以为她又想起了从前的事，便笑着滚进她怀里撒娇道：&ldo;妈妈放心，明珠今后一定会孝顺妈妈的。&rdo;

林妈妈将她搂在怀里，直道：&ldo;我的小小姐长大了。&rdo;眼眶却已湿润。

明珠在林妈妈的服侍下穿好了衣服，将一头乌亮的长发梳了一对双鬟，用别致的珠簪固定住。洗了脸，用松脂和茯苓特制的牙粉擦了牙，抹上润肤膏脂，装扮得清清慡慡，整整齐齐的出了门。

二月末的天气，乍暖还寒。明珠披了一件藕荷色镶白狐狸毛的斗篷，雪白的狐狸毛衬得她的小脸晶莹粉嫩，再加上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卷翘的睫毛，真似瓷娃娃一般可爱。明珠由大丫鬟青雪和素英陪着，几个嬷嬷老妈簇拥着，穿廊过院，一路行至松苑上房。这里是高府如今的掌家人，高太君徐氏的住处。

但见帘笼一挑，却是丫鬟珊瑚笑盈盈的迎了出来。她是老太太身边的二等丫鬟，平日里经常去明珠处走动。

&ldo;三小姐可来了，老太太正念叨着呢。&rdo;她口里这样亲热的说着，将明珠让进了屋；又一边赶着凑上前来，殷勤的帮明珠脱下斗篷，交给了一旁侍立的丫鬟。

这样殷勤的举动不禁令青雪微微皱了皱眉。

室内一阵暖意，空气中夹杂着檀香味扑面而来，隐隐有说话声从暖阁内传出。

明珠绕过一架紫檀木群仙献寿屏风，只见高太君端坐在正中央的软榻上，二夫人和四夫人都立在旁边陪着说话。

桌子上满满当当摆着各色布料，几个姐妹正坐在那挑拣着，时不时的小声议论两句。

只听高太君用不急不缓的声音说道：&ldo;我听说南边庆福茶庄子上的郭管事新纳了个小妾？&rdo;

二夫人心中一紧，忙陪笑道：&ldo;果真什么事都瞒不过老太太。&rdo;

恰巧明珠此时走了进来，笑着福身道：&ldo;给祖母请安。&rdo;又分别向二夫人和四夫人请了安。

高太君忙招她坐在自己身边，搂在怀中，笑道：&ldo;昨日可曾睡好？没再被梦魇着吧？&rdo;

明珠甜甜一笑，道：&ldo;回祖母的话，祖母说的法子确实管用，珠儿昨晚一夜好睡。&rdo;

高太君呵呵一笑，道：&ldo;你们这些小孩子身上干净，你又是姑娘家，阳气弱，被梦魇着都是平常的事。单说你姑姑小时候就常如此，渐渐大了便好了。&rdo;

四夫人也凑上来说笑道：&ldo;老太太说得是。等咱们三姑娘出了阁，有夫婿伴着，阳气重就不怕了。&rdo;

明珠听得羞红了脸，禁不住低下头去。

高太君面色微沉，道：&ldo;她一个小姑娘家，哪里听得了这个。&rdo;

屋内气氛霎时一僵，在一旁挑衣料子的姑娘们也感受到了祖母的不悦，纷纷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将目光投向了这边。

四夫人尴尬的站在那里，进又不是，退又不是。她的嘴长得很大，因四老爷不喜，平日总是抿着，似乎这样就能显得小一点，所以唇纹极重。此刻因为尴尬，抿得就更紧了，显得又老了几分。

二夫人忙上来打圆场，她拉过明珠的手，道：&ldo;三小姐还没挑衣料子呢吧，来来来，跟你姊妹们一块看看。这里还有裁fèng铺送来的花样子，全是今年的新样子。看中了什么就跟二婶母说，二婶母帮你记下来，和你姐妹们一并做了。&rdo;

高太君的脸色这才好些，也道：&ldo;珠儿也去和姊妹们一处坐着说说话吧。&rdo;

明珠应了一声，起身来到桌旁。按照规矩，在座的除了大姑娘和二姑娘外，四姑娘、五姑娘和六姑娘全都立起身，等明珠落了座她们方才坐下。

紧挨着她坐的大姑娘明秀首先开口道：&ldo;三妹妹，你帮我看看这两个样子哪个好？&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