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在殷墓里,玥舟已经见过了更离奇的事情。
“这些事情,你怎么不早告诉我?”玥舟一阵心惊,她紧紧握着谷梁薇的手,声音颤抖追问:“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我害怕,”谷梁薇视线闪躲。
“你怕什么?”玥舟声音哽咽追问。
“我怕会让你失望。”
天不怕地不怕的谷梁薇,在面对吃人巨蟒,尸变金毛吼时都没有惧色,但她现在仿佛一个害怕被抛弃的孩子一样,说她害怕。
怕让玥舟失望。
玥舟痴痴看着谷梁薇,眼也不眨,眼眶突然很酸涩,她一眨眼,眼泪就大滴大滴的滚落了下来。
“失望什么?”玥舟虽然流泪,但语调平静,谷梁薇这句话令她猛然意识到了自己对谷梁薇的重要性,认识到了自己在谷梁薇心中远比自己以为要重要的地位,这就够了。接下来,谷梁薇说什么,她都会平静接受。
因为她们两个人会共同承担。
“我怕你发现,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谷梁薇低着头,始终不敢看玥舟,她听着玥舟轻轻的抽泣声,听得心中一阵难受,可又不敢抬头面对。她怕看到玥舟脸上质疑的表情。
“你喜欢我,是因为你觉得我好看,觉得我很厉害,可是,容颜易老,总有看腻的一天,我再厉害,也敌不过我短命的事实,谁会愿意和一个短命鬼在一起呢,玥舟,凭心而言,如果你早知道我只能活几年了,你会喜欢我吗?”谷梁薇失落说。
玥舟没有骗谷梁薇,她实话说:“不会。”
如果在和谷梁薇认识的第一时间她就知道谷梁薇活不了几年了,心里就有会隔阂,再喜欢谷梁薇,也只会把感情维持在喜欢的地步,不过过多投入免得自己最后受伤害,就算谷梁薇救过她的命,但人性自私,提前知道了对方的弱势,自然心里就会有计较。就好像素不相识相亲的两个人,在得知相亲对象有重病会给自己带来巨大负担的时候,谁都不会那么傻去为陌生人承担没必要的责任。
人有趋避利害的本能,每个人都会选择更好的。
谷梁薇并不意外这个答案,但她还是颤了下身体,她轻叹一声,自嘲一笑:“谢谢你没有骗我,你现在知道,也来得及,你还有选择的机会,”她垂着头,披散的长发挡住了她的侧脸,让玥舟看不到她的表情,但谷梁薇的眼泪一滴滴砸在玥舟放在她膝上,握着她手的手背上,烫的玥舟的心一阵阵抽紧,玥舟深吸一口气,她将谷梁薇的长发拨到耳后去,拇指轻轻的,温柔的为谷梁薇抹去眼泪,半埋怨的哽咽说:“太晚了谷梁薇,你说的话太伤人了,你怎么能推我走呢?”她红着眼睛指责谷梁薇说:“我已经非你不可了。”
殷墓之旅,她们险些生死两隔,即使如今在一起了,玥舟都常常觉得这是一场幻梦,有时候玥舟会悄悄在心里感谢老天给她的好运气。
她们不是素不相识的陌生相亲对象,她们都已经把对方放在心里最重要的位置。
谁也缺不了谁。
就算八字相克,也要纠缠不清。
退一步,快一步,都不是这样的结果,她们两个人,是一点都不相差。
谷梁薇身体一颤,玥舟越是这样说,谷梁薇越觉得自己不堪,她深吸一口气,索性自暴自弃说:“你问过我,有没有盗过墓,我当时没有明说,其实,我做过盗墓贼,”她不敢看玥舟失望的神情,干脆闭上眼睛不去看,她此时恨不得自己是个聋子,什么也听不到,这样就不会听到玥舟离开的声音了。
可谷梁薇忘了,玥舟总不会放弃她的。
“是贵妃墓是不是?”
谷梁薇轻轻点头。
“在无庄,你说你和许广川去过贵妃墓,我就猜到了,当时你没有明说,可我也不是傻子,”玥舟看着谷梁薇,并不意外的说:“谷梁薇,其实我很聪明的,我做的最笨的事情,就是在殷墓里,让你一次次把我给推开了,没发现你也喜欢我。”
“那你不是最厌恶盗墓贼,”谷梁薇嘴唇发颤。
玥舟抚摸着谷梁薇脸庞,她凑近谷梁薇,用满是泪痕的脸颊摩挲着谷梁薇同样湿润的脸颊,轻声细语的对谷梁薇说:“谷梁薇,你就是我全部的原则。”
玥舟的声音就像一阵风,一阵雨,那样柔和,那样无法阻挡。就像她对谷梁薇的感情。
谷梁薇泪眼朦胧睁开眼,就见玥舟同样一双泪眼。
满含深情。
“你现在,告诉我全部事情,好不好?”玥舟捧着谷梁薇的面颊,恳求谷梁薇。
谷梁薇轻轻点头。
她没有什么可隐瞒的。
对玥舟,她没有必要隐瞒任何事情。
贵妃墓,是八年前的事情。
八年前,谷道年和许广川寻到一处唐代贵妃墓,那时候许广川四十来岁,谷道年虽然五十出头,但他身为谷家后人,身体比许广川还要硬朗,正是两个人意气风发的时候,对这个贵妃墓自然信心很足,就打算带着谷梁薇和许奇去见见世面,许广川是老来得子,许奇的母亲生许奇没两年就因为产后虚弱病死了,谷家呢,因为后人一直不得善终,所以谷家向来结婚生子非常早,导致谷梁薇和许奇年纪差不多,两个老的玩得好,两个小的玩的也好,去贵妃墓的事情就这么敲定了,就算谷梁薇的父母再如何制止,也挡不住谷道年的一意孤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