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林尼治公园包含他们前方这个小山丘的山顶。山丘很矮,钱宁爬坡没怎么出汗就到了。公园里各样人都有,游客、学生、运动的人群,但并不拥挤吵闹,人们看上去悠闲自在。
站在山顶,俯瞰大片大片的绿地,以及远方几个世纪前,对称的皇家园林建筑群,以及更远处的泰晤士河,河的对岸是金丝雀码头,那里正在兴建伦敦新金融城。
冷风吹来,钱宁捂了捂耳朵。她的目光继续向左转,在那里,冬日暖阳正在缓缓往下坠落,附近的云彩散发着恬淡红光。
这是钱宁来伦敦以后见过的最美落日。她甚至忘了狄兰就在她身后。
直到他靠近她的身体,用两只温暖宽阔的手掌覆盖住她捂着耳朵的手,他的掌心贴着她的手背,他的手指触到她的脸颊。他的力度刚刚好,温柔,掌控。
她整个人像是被他圈入怀里,他身上的味道更浓烈的包裹住她。她心脏跳的有点太快,她很不适应。她没有动,但也始终没有回头。
钱宁不知道那个时刻持续了多久。也许只有很短的时间。她手酸了,松开耳朵,他的手也随之放下。
她这才回过头,抬眼看狄兰的脸。他低头,与她相视。
萌动的,转瞬即逝的,一秒,被周遭的某个声音切断。
下山时,钱宁想起什么,回头跟狄兰说:“对了,我想感谢你,我知道你跟亨利是很好的朋友。”
“是的。”狄兰皱了下眉,“但是为什么感谢我?”
“他一个人在国外念书,他那时候只是个小孩子,小孩子有朋友很重要的。”
“那么,我可能也应该感谢他。”
“你真的会吗?”
“nah,亨利会立即告诉杰瑞,他们会一起嘲笑我。”
钱宁想象那个画面,很难忍住不笑。
狄兰看着她柔和带笑的侧脸。她跟亨利长的不太像,很难让人联想到他们是姐弟。
“很奇怪亨利从未提起过你。”他说。
“是么?”钱宁看了看狄兰,轻笑着应了一声。
“是的。然而你跟他似乎有很特殊的绑定。”狄兰在去年夏天的毕业典礼上见过亨利的妈妈、妹妹和弟弟。亨利会提起他们,还有他没有来参加毕业典礼的父亲。
是啊,很特殊的绑定。钱宁想着。看来亨利没有跟狄兰谈论过那件事。
钱宁深呼吸一口冷空气,跟狄兰道,“一半血缘嘛。相信我,我的家庭比这听上去还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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