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那一剑何其干脆利落,真气充沛震荡,本不可能是萧遗那伤残之人所能刺出,而在这沧海宫中,能够来去自如、杀人无形的自然只有沧海宫的主人。
这是多么显而易见的事情。
&ldo;公子出道二十年,从未真正和人动过手。&rdo;赵无谋闭了闭眼,&ldo;未曾想我却是第一个见到,不仅是动手,还动了刀剑。&rdo;
苏寂静默。
&ldo;小苏你知道的,&rdo;他淡声道,&ldo;刀剑一旦出鞘,便再也收不回去了。&rdo;
包扎完毕后,赵无谋已十分困顿,但仍是自苏寂的床上坐了起来。
&ldo;你要走?&rdo;苏寂皱了皱眉。
&ldo;我必须走。&rdo;赵无谋面无表情,&ldo;放心,你救我一命,我答应的事情一定办到。&rdo;
苏寂动了动唇,还未说话,便听他又道:&ldo;何况外面那人已守了近半夜,我再待下去,难免就暴露了。&rdo;
片刻之后,苏寂打开了门。
朦胧月色映着一院桂影婆娑,僧人月白的身影仿佛隐在桂花的淡香之中,长袍缓带,投下一痕清润的剪影。
苏寂咬了咬唇,&ldo;为何不敲门?&rdo;
云止淡眸望了过来,她这才看见他怀中还捧着一些药罐药膏,&ldo;你不是锁了门?&rdo;
苏寂走入院中,便好似踏碎了一地的月亮,&ldo;对不起,方才我朋友在,他不想见到外人。&rdo;她干巴巴地道,&ldo;他已经走了。&rdo;
&ldo;无事。&rdo;云止平静地道,&ldo;既然如此,贫僧也告辞了。&rdo;便转身欲去。
&ldo;哎‐‐&rdo;苏寂忙道。
云止止了步,背影在夜风中鼓荡。
&ldo;你‐‐&rdo;苏寂轻声道,&ldo;你为何会在我房中?&rdo;
&ldo;贫僧……&rdo;云止默了默,&ldo;我放心不下你的伤。&rdo;
苏寂莫名地笑了,&ldo;你这人真是奇怪。&rdo;
云止不言。
苏寂便自顾自地道:&ldo;我过去受了多重的伤你都不在意,比如御琴门那姓王的一剑啦,又比如桓姨的一掌啦……可是现在,不过是被蜡烛烫了一下,你倒这么眼巴巴地献殷勤?&rdo;微微眯起眼睛,如一只狡黠的小狐狸,半开玩笑地道,&ldo;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亏心事?&rdo;
云止静静地道:&ldo;采萧,你何必如此执着?&rdo;
苏寂静了。
&ldo;我今晚来此,只是想与你说个清楚。&rdo;云止转过身来,眉目端正平和,正是宝相庄严的佛徒模样,&ldo;出家之人,前尘已矣,不论爱恨,俱成空妄。采萧,你还很年轻,而且……&rdo;他顿了顿,&ldo;容貌非凡;你终能找到如意郎君,而那人,绝不是我。&rdo;
那人,绝不是我。
苏寂的第一反应是以冷笑还击,然而却又瞬间没了心思,整个人好像如一个惘然的虚影泄下了气去。
也许是今天遭遇的事情实在太多,她亦有些倦了。
脑中一片空白,她最终竟只是淡淡地答了一句:&ldo;我知道了。&rdo;
云止抬眸注视着她,仿佛有些微的不解。
但见她已负袖背转身去,声线愈冷:&ldo;我不在乎。&rdo;
&ldo;采萧……&rdo;他还欲再说,然则她已回房去,只冷冷地抛下了一句话:&ldo;你走吧。&rdo;
☆、斜日淡无情
武林大会十分平静地进行到了第五日。
柳拂衣每日都来,却都是只身前来,与孤竹君同坐饮茶。台下自有许多双眼睛一霎也不霎地盯着他,其中就包括两个女人。
一个是曲宜修。
一个是桓九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