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一切众生,皆从业生。凡求成就,必作护摩。护摩智火,必有痛楚。不历痛楚,不得解脱。&rdo;
一字字,仿佛都曾在冰水里浸泡过。阎摩罗听不懂,却已感受到时空辽远的寒冷,自心底潜生出来,渐渐蔓延出无边无际的悲哀。
&ldo;有时候,为了更大的目标,我们必须忍受眼前的痛苦。&rdo;萧遗眼帘微合,&ldo;我相信她。&rdo;
阎摩罗苦笑,&ldo;你们俩是在打哑谜么?我只知道她现在很惨,很惨……&rdo;
萧遗静了静,拿出一只小巧的胭脂盒,道:&ldo;这个……你也代我交给她罢。&rdo;
阎摩罗接过那小盒,盒子样式已旧,他倒认得,是苏寂的旧物,盒中胭脂想必早已用尽了,然而入手却还是有几分沉。他稍稍打开,借着月光一看,盒中排了三颗丸药,立时一惊:&ldo;这是‐‐&rdo;
&ldo;这是见离散的解药。&rdo;萧遗的面容不见悲喜,&ldo;我花了三年时间研制出来的。我说过,我必会救她出苦海。&rdo;
萧遗离去时,天边已现出了鱼肚白。
阎摩罗在椅子上发了很久的呆。
萧遗,或云止,对于许多人而言,都是一个谜。
就连公子的作为都有迹可循,但萧遗,却是永远都摸不透的。
他求的是什么?他明明已知道了孤竹君以他作饵,也明明听清楚了当年灭他满门的是神仙谷‐‐他如此静默地潜伏五大门派之中,不发一言,安然淡然,宁愿身受千劫也绝不吐露分毫‐‐
他的心里,到底藏了些什么?
难道是一尊佛?
我佛慈悲,割肉喂鹰,舍身饲虎,己代众生,自投地狱……
阎摩罗脑中陡然闪过一丝光。
他懂了!
当他懂得萧遗用心的一刹,白净的面色突然灰败成土。
他猛然一跃而起,奔出门去‐‐
甫一出门,一柄青若晨空的长剑便自背后贯穿了他的身体。
阎摩罗其实本没想到自己会死得这么糙率。
他一直知道自己会死于刀兵杀伐,但他不知道死亡竟是这么迅速的事。
他看见鲜血湿了自己的前襟,想起那封信还在衣袋里,立时慌乱取出,想了想,将它一口吞下‐‐
眼前立刻氤氲出一片死灰色。一个修长而模糊的人影抢至他的面前,似乎也很急躁,伸手扣他下颌,想逼他将那封信吐出来,然而那带血的纸团已经滑入食道,他只发出几串含混诡异的叫声,而后,渐渐微弱下去。
那人很不甘地踹了他一脚,他蓦地倒在地上。
死前的那一瞬,他想到了很多事情。
他想到小时候,他陪小苏去逛街。
她喜欢红裙子。
他说,你不嫌脏么?像鲜血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