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无谋顿了顿,看着她的眼睛,无谓地笑了笑。
&ldo;这就是你和萧遗的不同了。&rdo;
一个稚嫩却决断的声音忽而响起。
苏寂惊喜地望过去,&ldo;桓姨!&rdo;
桓九铃扶着门,微微一笑,风度宛然,&ldo;小苏。你不在乎的东西,他却在乎。&rdo;
苏寂咬了咬唇,&ldo;可是我只在乎他。桓姨你知道的,我只……&rdo;
伤口还牵扯着疼痛,桓九铃慢慢走过来,小小的身形,却如长辈般慈和地摸了摸她的头,&ldo;傻孩子,他救这世上千千万万的人,也只不过是为了你而已。&rdo;
&ldo;这世上千千万万的人,又有什么意义?&rdo;苏寂扶着额头,似乎很苦恼地喃喃,&ldo;他不在了,这世上千千万万的人活下来了,这又有什么意义?&rdo;
&ldo;他不在了?&rdo;赵无谋的表情却很古怪,&ldo;谁跟你说他不在了?&rdo;
苏寂还没来得及消化分析赵无谋这句话,一个粗豪的声音已在门外炸响起来:&ldo;听说我妹子醒了?&rdo;
来人自然是燕西楼,一脸清慡,一身新衣,竟好似还带着喜气,三天之前的痛苦好像都无迹可寻了。苏寂愈发觉得这个哥哥很奇怪:他有最豪放的外表,却有最怯懦的性情;他固然一直在逃避、在自欺,可是他也总能找到坚强继续的力量。
苏寂并不知道,这一点,她与她哥哥是共通的。
燕西楼是拉着江同伊的手进来的。
苏寂看着他们,燕西楼散漫一笑,向她解释一番自己在灵山派时与江同伊的过往,末了道:&ldo;我已打定了主意照顾她,不管她能不能想起我来。&rdo;望向江同伊时,那目光是清淡而温和的。
他再也不会很炽热、很急切地望着她。年少的恋情已经淡漠尽了,刻骨铭心的是什么他也不愿再想,如今眼前的这个茫然又含羞的少女就是他已择定的宿命。
苏寂笑笑,&ldo;挺好。&rdo;
燕西楼又道:&ldo;采萧,我来向你道歉。&rdo;
苏寂疑惑地问:&ldo;道什么歉?&rdo;
&ldo;我不该拦着你。&rdo;燕西楼轻声道,&ldo;你是对的……你那么执着,总该有个好结果的。&rdo;
苏寂斜着头睨他,好像不太明白他在说什么,燕西楼咳嗽一声,却是对外面道:&ldo;你自己进来与她解释吧。&rdo;
&ldo;‐‐等等!&rdo;
苏寂突然冲到了门口用背挡住了门,面对着他们紧张地问:&ldo;我头发乱吗?&rdo;
何止是一个乱字。赵无谋没有说出口,反而摇了摇头。
萧弃咬着手指头,拖着肉团团的身躯跟了上来,笑着说:&ldo;娘好看。&rdo;
乖儿子,果然是亲生的。苏寂满意地揉了揉他的小脑袋,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门‐‐
门外竟是一片如雪的洁白。
孤零零的枝桠,树下却落了满地的花,被风一吹,花朵如白云四散,全都拢在了那人的衣角边。那人的长袍如霜如雪,长发如墨如玉,正正回过头来,看着她。天外是云彩,那人的眼中也是云彩,是漂浮的,云彩之下是她,她卑微而怯弱的影子,她踮起脚尖,似乎想看清楚他眼底的自己,他却低下头来,轻轻地吻住了她。
一个十分缠绵悠长的深吻。当他的温度终于抽离,她竟恋恋不舍,伸手怔怔地抚了抚自己的嘴唇,呆呆地看着他。
他笑了。
&ldo;采萧,&rdo;他柔声说,&ldo;我等了你好久。&rdo;
苏寂还自愣怔,一团乱麻的脑海里兀自思索着如何能体面而有情调地回答他这句话,却听身边响起一个软糯糯的声音‐‐
&ldo;爹爹!&rdo;
两个大人顿时石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