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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第1页）

她端起碗，笑道：&ldo;燕西楼，你我也算老朋友了，下次要找我，大不必如此费尽周章。&rdo;言毕，一饮而尽，还向他亮了亮干净的碗底。

平素最为熟悉的酒碗就在手中，燕西楼却觉有千斤般重，竟不知当不当喝。

&ldo;苏姑娘……&rdo;他犹疑欲言，她却大笑摆手：&ldo;喝了再说！&rdo;

他将心一横，仰首饮尽，&ldo;哐&rdo;地一声重重放在桌上，&ldo;苏姑娘，我有话问你。&rdo;

她双眸微微眯起，如一只伺机待发的小狐狸，话音微沉了几分慵懒，&ldo;说。&rdo;

&ldo;灵山派灭了，你知道么？&rdo;

苏寂眸光一滞，&ldo;什么？&rdo;

燕西楼顿了顿，&ldo;灵山派灭了。&rdo;

苏寂静了很久。

很久之后，她低声道：&ldo;你是因为沧海宫来找我的？&rdo;

月华如水，一庭俱是空空影。

&ldo;我已离开沧海宫三年，灵山派的事，我并不知情。&rdo;她又斟下两碗酒，&ldo;你来问我，恐怕问错了地方。&rdo;

酒香萦纡之中，燕西楼依约能分辨出她提及沧海宫时那全然不忍回顾的神色。&ldo;你这三年去了哪里？&rdo;话题却轻巧地跳跃了过去。

她寥落一笑，&ldo;四方逃难罢了。&rdo;

他惊讶，惊讶之后又是惊痛，&ldo;这‐‐为何？&rdo;

&ldo;因为我杀了公子。&rdo;她的眸光平静地抬了上来。

燕西楼先是一愣，好似全然被这寥寥数语惊得魔怔了。旋即他便摇头，语气十分笃定地道：&ldo;不可能。&rdo;

&ldo;不可能？&rdo;她微微一笑，好似不置可否，眸光却冷如出水之冰。

燕西楼摩挲着剑柄上的明珠，沉吟着道：&ldo;柳公子虽已很久不曾亲自出面……但沧海宫行事一如往常，黑白两道也无甚动静，若是柳公子果真……这世道断不会如此。&rdo;

&ldo;那是顾怀幽瞒得太好了。&rdo;苏寂低声道，&ldo;这个女人很厉害。&rdo;

燕西楼又摇了摇头，&ldo;不论如何，我总是不信他就这么死了。你的武功不如他‐‐&rdo;

&ldo;不说这个了。&rdo;她笑着截断他的话，&ldo;总之我已不是沧海宫的人，今晚之事，不过杯酒而已。&rdo;

燕西楼只觉喉头又干又苦，竟似是被那追香陈酿烧的，&ldo;若灵山派的事果然与你无关……那便是有人蓄意要害你，你须得小心为上。&rdo;

苏寂微微歪过脑袋，双目清亮地看着他，&ldo;害我？&rdo;

燕西楼叹口气，便将江玉关的遗言向她叙述了一遍，她眨了眨眼睛，目光虽清澈却深不可测，&ldo;我知道了。&rdo;

月影微移，半庭如雪。

燕西楼几乎不知还能再说些什么，转身便要离去，月光蒙蒙如絮，身后女子却忽然低低唤了一声‐‐

&ldo;哥哥。&rdo;

他全身一震，而后，脚步便如被胶漆粘在了地上，连回头一望都不能。

苏寂安静如河流的声音在身后缓缓浮动而来。

&ldo;这三年我做了很多事情，恐怕哥哥不知道吧？我是确实没有想到我的亲生哥哥一直就在我身边，还连续躲过了两次大难，至今还能与我相对饮酒，上天……也算待我不薄。&rdo;

她端着酒碗，慢慢地走到他身前来，&ldo;这三年，我去了滇南，也去了漠北，爹娘当年的死因我也算查知了十之二三，哥哥想不想听？&rdo;

沉默了许久，燕西楼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ldo;爹娘……是被御琴门所害。&rdo;

苏寂淡笑颔首，&ldo;不错，柳拂衣也是这样对你说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