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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第2页）

他们去拜访了凯瑟琳。凯瑟琳看着陈鸥，微微叹了口气。

&ldo;陈夫人家族有恶性遗传病，谁愿意把这个病传给孩子？陈夫人一开始就向陈先生说明不会要孩子。陈先生觉得，随着科学发展，也许以后会出现根治这种遗传病的技术，但女性生殖年龄具有自然限制。他们都是聪明人，于是准备冷冻精子和卵子。&rdo;

&ldo;冷冻精子和卵子具有一定失败率，不如冷冻胚胎的成功率高。他们征求了一位愿意提供卵子的妇女，留下了冷冻胚胎。这样，如果以后想要孩子，他们至少有几条后路可选。&rdo;

&ldo;我和陈夫人同事数年，一直到她不幸遇难，她都没有显露丝毫怀孕的迹象。后来，我听说教授把你带了回来，我就都明白了。研究所有一间生殖技术实验室，专门研究怎样最大限度减少类似技术对人体尤其是女性的损害。陈夫妇要做相关手术，不可能不求助教授。他应该就是陈夫妇冷冻胚胎的托管人。&rdo;

琼斯警官问：&ldo;但教授为何这么做？&rdo;

凯瑟琳摇了摇头：&ldo;陈夫妇是教授最心爱的弟子。他们英年早逝，却没有留下子嗣。教授也许是为了满足自己心爱弟子的生前愿望。毕竟，他们是因为抢救研究所的成果去世的。教授想要补偿他们，也是情理之中。&rdo;

陈鸥、尼斯和夏尔想到教授平时行事，沉默了。这的确是教授的风格，不欠他人一丝半点人情，即便是对逝者。

&ldo;还能找到那名提供卵子妇女的信息么？&rdo;尼斯问。

凯瑟琳责备地看了他一眼，像是奇怪他竟然会提出这种缺乏常识的问题：&ldo;她提供的只是一颗卵子，并未经过十月怀胎，没有经历母体和胎儿之间的营养共享以及信息交流，你不会觉得陈鸥应该去认母亲吧？&rdo;

&ldo;即使有了冷冻胚胎，教授也总得找一名代孕妇女提供子宫。&rdo;夏尔机智地追问。

凯瑟琳翻了个白眼：&ldo;去向一位和你毫无基因关联的妇女认亲？&rdo;她质问。

四人面面相觑。琼斯警官总结道：&ldo;所以我讨厌基因以及类似技术，它把人类最基本的关系都搞得一团糟。&rdo;

&ldo;相信我，尽管直接原因是教授自作主张，但你的出生仍是因为爱。&rdo;凯瑟琳收敛戏谑的笑容，对陈鸥郑重道：&ldo;如果不是因为珍重生命，陈夫人完全可以直接怀孕生子，把恶性遗传病基因传递给孩子。做完手术后，我不止一次听到陈夫人憧憬，胎儿长大后将会多么可爱。他们热切地盼望你的出生。&rdo;

陈鸥点了点头，这个说法让他心里好受多了，起码现在他可以回家去面对教授。他问：&ldo;我们研究所哪间是专门研究生殖技术的实验室？&rdo;他想去现场凭吊一番。他在研究所度过了大半生，不知道那里竟然还是他生命的起源地。

凯瑟琳讶异地看了他一眼：&ldo;我以为你早就知道，就是瓦根第的实验室，原先由教授主持研究。瓦根第回来后，教授就把实验室交给了他。&rdo;

☆、第35章

&ldo;公主殿下今天突然想在卧室用早餐？&rdo;教授从新闻浏览器上抬起头来，问马丁。

陈鸥和尼斯在圣诞节的早上离开，两天后深夜归家。次日早晨，尼斯从卧室跳出来，到厨房找了个托盘，拿了些牛奶麦片果汁鸡蛋熏肉水果三明治之类，又钻回卧室，快得马丁没来得及问他两天来的行踪。

马丁把鲜榨果汁放在教授右手边。教授有一点辱糖不耐症，不大喝牛奶。他笑着说：&ldo;得了教授，现在是圣诞节假期。&rdo;

教授严厉地指出：&ldo;你这样会宠坏孩子，马丁。&rdo;

马丁实在忍不住自己的白眼。

卧室里的尼斯也向陈鸥抱怨：&ldo;老头又说我坏话。&rdo;

陈鸥靠在床头，把鸡蛋一点点剥开。他很疲倦，只想好好睡一觉，结果才说了一句&ldo;不吃早餐&rdo;，就被尼斯理解为不想出去面对教授，于是不得不面对足足是平日两倍食量的早餐。

陈鸥把半个鸡蛋喂给尼斯，笑道：&ldo;他是在说我。&rdo;

他回忆着，脸上慢慢露出怀念，说：&ldo;我八岁那年，参加游泳俱乐部，个头长得很快，儿童桌椅不再适用。教授就带我去选购家具。那时研究所还没几项成果，经费捉襟见肘，教授不得不一再缩减开支，节省下有限的钱用于购买实验材料。&rdo;

从教授和陈鸥的市内公寓到大型家具连锁超市&ldo;悦家&rdo;，步行大约需要十分钟，对教授来说，架着双拐走这段路有些吃力，但并非做不到。当天是个灿烂的春日，鸟雀啁啾。因此马丁没有开车，三人顺着商业步行街慢慢行向目的地。

在陈鸥成年后，这一带变成了闻名遐迩的奢侈品折扣街，几条十字交叉的街道两边分布着林林总总的一线品牌折扣店。无数蜂拥而至的国内外游客在各家店门口排起长队，指望能在打烊前领到号牌，进入拥挤不堪的店里，以原价三至五折的价格买到过季或有瑕疵的一线品牌产品。

但在陈鸥八岁时，这一带只是普通的商业步行街，没什么游客，工作日的上班时间本地人也不多。街道上的唯一车辆是无人驾驶清洁车，每隔三十分钟往返一次，向道路中央茁壮生长的鲜花带和矮树丛浇水，同时吸走地上偶尔出现的纸屑果核，并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提醒附近路人躲避。

陈鸥早熟，八岁时已经从周围议论中知道自己不是教授亲子。更不幸的是，教授没为他办理收养手续，尽管他在各种表格&ldo;监护人&rdo;一栏写的都是教授。从法律来说，他和教授毫无瓜葛，教授随时可以放弃他，不用承担任何法律以及道德责任。因此，他一直乖巧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