榜本就是揭来一试的,没有非拿下不可的说法,各地官府巡捕已久都未能抓获,他们几人只当是遇到了惯犯老手,没太多心。路上听闻有人曾设陷阱围捕唐淮意,伤到了他却没抓住,又听说或许这祸害已死在哪个旮旯里了。
眼见天色黑得看不清路,五人各自散去。别人都是师兄弟两两离开,只有丁鸿形单影只。
进了厢房,他关上门再一回身,唐淮意已如一道魅影站在了他身后。
丁鸿:&ldo;……&rdo;
猛一撞上那双惑人的丹凤眼,他不禁心中鄙夷:给官府画像的画手得是瞎到什么程度,才能把这双眼睛化成那样?根本不配领一粒皇粮。
丁鸿面上未动声色,凉凉地说:&ldo;你怎么还在?站这里是想吓死我不成。&rdo;
&ldo;嘁。&rdo;唐淮意一挑眉,丝毫不见外地斟茶喝下,&ldo;如何?那小白脸没看出来我吧?厉不厉害?&rdo;
说到宋衍河的法阵,丁鸿的一颗心都被吊起来了,正色问道:&ldo;你是如何做到的?&rdo;
&ldo;想知道?&rdo;唐淮意嘴角不怀好意地一勾,手探到自己腰间似要宽衣,&ldo;还不赶紧伺候我?&rdo;
丁鸿面上一热:&ldo;口出狂言。&rdo;
&ldo;想什么呢?&rdo;唐淮意巴掌一转,拍拍自己的肚子,&ldo;我是让你叫伙计送菜来。&rdo;
丁鸿:&ldo;……&rdo;
唐淮意:&ldo;我这半天跟你跟得可是累死了,你走得那么快,就不想想我撵不撵得上?&rdo;
丁鸿讲理地反问:&ldo;你不是叫我走我的,你自有办法的吗?&rdo;
唐淮意启唇对着他挑衅般地&ldo;嗤&rdo;了一声:&ldo;我脱出五行,无身无体,跟片叶子一样一吹就飘。原本趴在你肩上好好儿的吧,谁知你那扫帚一甩就把我拂掉了,害得我被风吹走。你说我追起来累不累?&rdo;
&ldo;趴在我肩上?&rdo;丁鸿嘴角一抽,目光不自觉留意到那个男人被茶水湿润过的唇‐‐看起来有点儿过于艳了。
就如同他这个人一样,和标榜清心寡欲、高洁出尘的仙门中人截然不同,那些人都像是被冰雪冻过一遭,即便再化了冻也勉强才有点生气,唯有他,艳烈浓郁,扑面而来。
丁鸿自知道行不够,不敢轻易迎面接他的招。
岂料眨眼的工夫,唐淮意真的无声无息身子一探趴了过来,在距丁鸿脸颊不足咫尺的地方开口:&ldo;就这么趴。&rdo;一说完,他又回了座上,看不清是从桌子哪一侧绕过去的。
丁鸿甚至还没来得及闪身。倘若那人手里方才拿着那把短匕,此时必定得逞了。
再瞧屋内的烛火,没有一盏曾为了方才这一来一回晃上一晃。
难怪他总觉得这人说话近在耳边,原来真的是在他耳边说的。丁鸿耳朵立时红了。
看他傻愣,唐淮意又笑:&ldo;小子,愣什么愣,还不快叫人上菜来?&rdo;
这人的一双唇仿佛天生就是用来笑的,随便勾一勾、扯一扯,就是一个摄人心魄的笑容,不带重样,让人分不清他笑里的真假。有时你觉得他说的是真的,他马上就嘲弄你一番,有时你觉得他在胡说八道,他又露出两下子真章。
别人笑起来是客套还是真心,丁鸿能分得出来,但这家伙不一样‐‐他不要脸,他的笑不讲究时宜、礼节,笑起来也不要钱,完全随心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