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钺息迅速闪了念,物理老师的办公室在五楼,他下节是十一班的物理辅导,肯定不会再上去的。
刘仲才物理讲得棒极了,笑面佛的做派,对自己的课代表也宠得紧,&ldo;找班主任来了?&rdo;
王钺息眼睛一扫,脸就红了,顾勤桌上正放着他那张敷衍潦糙的卷子,大大的9分红得刺目,居然还用戒尺压着。
顾勤也笑,像是回答刘仲才的话,顺手拿着戒尺在桌上敲了敲,&ldo;找打来的。&rdo;
刘仲才这才偏头看那张卷子,语气轻松极了,&ldo;正该收拾。&rdo;
王钺息真觉得有些可笑,语文卷子是没认真写,物理题可是一个也没错,包括最后那个超纲题。
刘仲才让了位,王钺息走过来,可他毕竟是物理老师的得意弟子,别人还好,当着刘仲才的面,这手可是再伸不出来了。
刘仲才也真没觉得顾勤会下手打,附中除了极个别的几个老教师,真没有打学生的。顾勤才调过来不到一年,哪怕顶着特级教师的光环,在刘仲才这样的老教师眼里也只当他是后生可畏又有才干的小年轻。附中的老师,什么能人没见过啊。
顾勤却突然沉下了脸,&ldo;想出来哪有问题?&rdo;
王钺息伸手去抽压在戒尺下的卷子,戒尺扣在顾勤办公桌的玻璃板上响了下,顾勤看了他一眼,王钺息莫名地有些尴尬,又读了遍题,&ldo;内容那里吧。&rdo;
顾勤拿起了戒尺。
王钺息舔了下嘴唇,干站着。初三的男孩,一米七六,已经不矮了。更何况,顾勤还是坐着。
顾勤用戒尺不重地拍了下他大腿侧面,像是提醒,又像是警告。
王钺息咬住了嘴唇,终于,还是伸出了手,右手。
顾勤站了起来,随意靠着办公桌,手里戒尺习惯性地晃着,&ldo;左手。&rdo;
刘仲才加了句话,&ldo;他是左撇子。&rdo;
王钺息却突然道,&ldo;他知道。&rdo;在学校里,就算是要打手板,老师们一般也只会选左手的,因为右手要写字。刘仲才终究带了王钺息一年多,大概他以为顾勤是才来的,不知道这个缘故。
顾勤大概是觉得有趣,居然笑了下,&ldo;知道了就快点。&rdo;
王钺息却尴尬得什么都说不出来,自己多那句嘴干什么呀。乖乖拿了左手出来,顾勤还没下板子,自己就先觉得疼了。
顾勤扬起了手。
&ldo;啪!&rdo;第一下,重得王钺息忍不住想缩回手去,办公室里那些事不关己的老师们也都抬起了头。
附中的风云人物,谁不认识,更何况,会上天天讲师德师风,严禁体罚和变相体罚学生,附中的学生都是金疙瘩,至于吗?
顾勤根本不理那些莫可名状的眼神,手上的戒尺往下按了下,&ldo;自己数着。&rdo;
王钺息的嘴唇咬破了。
第二下。
顾勤上大学的时候,羽毛球在青运会上拿过奖,国家一级运动员。要不是顾家没有走体育的儿子,他早都打苏杯去了。所以,看着没使劲,板子下到手上可是真疼出味道了。
这一下,王钺息没忍住,抽了手。
&ldo;躲了?&rdo;顾勤问。
王钺息哪受得了这样两个字,立刻把两戒尺就抽红了的手掌拿出来伸平了,顾勤看他一眼,&ldo;你可能不知道我的规矩。自己数着,躲了,就从头开始。&rdo;
刘仲才一惊,他年轻的时候也是有火气的人,正赶上尊师重教的好时候,那时候家长送学生过来都是跟老师说,&ldo;就交给您了,不听话就揍。&rdo;那时候全中国都流行棍棒教育,他最知道躲了就重新开始的厉害。只看顾勤下手的那两下子,他就明白这是杀威棒,王钺息今天不好过。
然后,顾勤落第三下板子,王钺息觉得,自己左手肩膀那里有点抖。
&ldo;啪!&rdo;地一下,他没躲,但也没数。
顾勤不理,继续打,又是一下。
再打,又是一下。
王钺息死咬住了牙,冷汗从头发里冒出来,没抽手,却忍不住地拇指和另外四个指头蜷在了一起。
&ldo;刷‐‐啪!&rdo;狠狠地一下,顾勤一板子下去,王钺息疼得膝盖一弯,差点站不直了,顾勤呵斥道,&ldo;给我伸平了!&rdo;
王钺息放开了太阳穴跳了一下,张开了手,左手肿了。
顾勤看到他鼻尖上的汗,倒是真有几分心疼了,语气冷冷的,&ldo;不数,就从头开始。&rdo;
王钺息的心一下子抽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