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青强打起精神,微笑着回她:“好啊,哥哥也觉得好玩啊!”
他话音刚落,孟玉娇有点冰的手放到了他的额头上。他看到她脸上没有任何掩饰的担心。
“不烫。”孟玉娇说完,又微微用力地按了按他的胸口:“疼吗?”
夏青陡然明白了她说的“不好”的意思,他几乎是颤抖着握住了孟玉娇的手,蹲得跟她一般高后平视着她的眼睛说:“我不疼,我没有生病。”
“哥哥,难过。”孟玉娇抽出手,轻轻戳他脸颊:“难过。”
夏青也戳她脸颊,边戳边想该怎么解释。他想了想,回头指着不远处的旋转木马对她说:“转得头晕,难过。”
他以为他直接说清楚了就没事了,没想到孟玉娇抿紧嘴巴,很小声地说:“对不起,是我,玩,哥哥,难过的。”
虽然是一个一个的单词,但夏青还是听懂了,着急地摆手解释:“跟你没关系,哈,娇娇,跟你没关系啊,哥哥也想玩,但是没想到哥哥不能玩,哥哥昨晚没睡好,头本来就疼,转一转就更疼了。”
如此乱七八糟地说了一通,孟玉娇才懵懵懂懂地换上了笑脸。夏青长吁一口气,更加想吐了,头也更晕了。
孟玉娇见他不舒服,也不贪恋游乐场了,拉着他说:“回家,睡觉,哥哥,睡觉。”
夏青知道她根本没玩够,嘴上说着回家,眼神却是飘向路边卖气球的。他给她买了一个粉红色的大气球,问她要不要再玩一会儿。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坚定地摇头:“不玩,回家,哥哥,睡觉。”
夏青心里很暖,点着她的鼻子说:“你可比你哥好多了!”起码,对他的关心都是真心的。
在送孟玉娇回去的出租车上,夏青一直强忍着不适,结果一下车,他就吐在了路边,把孟玉娇吓坏了,气球都扔了,抓着他的手都急哭了。
夏青只好一边吐,一边安慰她:“没事儿,哥哥没事,哥哥只是中午吃多了。”
他是中午把孟玉娇带出去的,路过必胜客时,孟玉娇被玻璃窗上贴的披萨广告吸引了。他带她进去把她喜欢的披萨口味都点上了,一共五个,孟玉娇吃满意了,他吃撑了。
夏青以为这个理由可以说服孟玉娇,没想孟玉娇哭得更大声了,边哭边口齿不清说着对不起。夏青差点扯烂自己的嘴!他好不容易吐完了,把孟玉娇拉到怀里又乱七八糟地哄了一通,帮她擦干眼泪后,才拉着她进了小区。
爬楼时,夏青差点晕过去,还好有孟玉娇在旁边扶着他,一直把他搀上了三楼。
夏青搭着孟玉娇的肩膀进屋,一眼便看到了沙发上的孟玉成,两条长腿不舒服地折在沙发里,半边脑袋都在沙发外,睡得一脸沉重。
夏青开始后悔上午不该头脑一热,不管不顾地就跑来找孟玉娇了。
孟玉娇看到孟玉成在家,马上高兴地大喊:“哥哥!”声音又脆又尖。
孟玉成打了个激灵醒来,睁眼看到他和孟玉娇后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揉着脖子说:“你带她出去了啊。”好像早就知道。
夏青表情不自然地应着“嗯”,眼神越过孟玉成的脸,落到他搭在沙发背的手上,他抠着沙发,似乎在酝酿着说点什么。
孟玉成还未开口,就被扑过来的孟玉娇撞个满怀。孟玉娇顶着一张红扑扑的脸着急跟他汇报:“好玩,骑马,好玩,坐车,好玩……”
她边说边手舞足蹈地给他比划,马有翅膀,会转圈。车长着红色的角,开起来很快。孟玉成好久没见她这么开心了,一时心酸到愧疚,想说完刚刚没说的话,可是抬头发现他表情冷淡,眼神望着别处,好像不想看到他似的,好不容易攒得一点勇气又都没了。
孟玉娇说不来完整的话,都是单词单词地往外蹦,说得最多的就是“高兴”和“好玩”。夏青见她高兴,感觉也没那么后悔了。虽然他带孟玉娇出去玩别有用心,但起码让她玩高兴了。
孟玉娇说到一半,扭头起身把夏青拽到沙发旁,抓着他的手向孟玉成展示:“哥哥,和我,好玩。”
孟玉成顺着两人紧牵的手一路向上看,视线最终落到夏青的脸上,他脸色和早上一样,有种惨淡的白,嘴唇都没了血色。他半垂着眼睛,目光都在孟玉娇身上。
孟玉娇说:“喜欢,漂亮哥哥,喜欢,很喜欢。”
夏青轻轻笑开,虚弱的笑声里夹着两声没忍住的咳嗽。
咳得孟玉成有点苦涩,他对夏青说:“谢谢你带玉娇出去玩儿。”
夏青没有应他,又咳嗽了两声,一个闭眼,笔直地朝沙发倒了下来。吓得孟玉娇尖叫着大喊:“哥哥——”
孟玉成赶紧伸手去接,但还是让夏青磕到了沙发角,疼得他连声闷哼。孟玉成把他揽到怀里,摸过他的额头后,心急地破口大骂:“卧槽,你都烧成这样了,还在外边乱跑,你不要命了!”
夏青皱着眉头,半睁着眼睛,寻了他的手没有力气地握住,只能发出气声:“你不要这样。”
已经吓哭的孟玉娇在旁边抓着夏青的另一只手,紧张到单词变成了单字:“吐,吐,疼,头——”
孟玉成一边安慰孟玉娇让她别哭了,一边握紧夏青的手,摸完了他的额头探脖侧,嘴上忍不住地骂人:“谁叫你穿那么少的,这么冷的天,穿多一点会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