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别生气了,我错了还不行吗?&rdo;
他背对着门口,阳光从他背后洒进来,整个人像镀了一层金边,音箫直眼望去只觉满眼冒花。
&ldo;我真的错了,不要生气了嘛!&rdo;
易云超拉着她往前走,语罢似不经意地看那警察一眼,果然那警察止了步没再上前。
音箫就这样脑子一片空白地被他牵着走出了商场。
被外面灼热的温度包裹的刹那,音箫终于回过神来,硬生生停住脚步挣开了手。易云超似是不在乎地收回手,看着音箫,瞥了一眼商场又挑挑眉。
音箫有些尴尬,忽看见对面茶馆前围了好些人,从窗户隐约能看到陈孟波的那个房间有很多警察,心知不宜多留,便清清嗓子说了句谢谢再见,然后大步流星从他身边走开。
&ldo;喂,可不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rdo;
音箫头也没回地摆摆手。
旁边公路上警笛参差作响,一辆白色救护车呼啸而过。
我们还会见面的。云超站在原地喃喃道。
音箫绕了一圈,确定没人跟踪后回到商场后仓库,打开墙上的通口,箱子正静静躺在里面,音箫扔掉脏的布袋提着箱子再次离开。
回到夜鹰的时候正好碰到归来的任黎沣,两人一块到阿南那登记留档,得知沈伯成和大陈都不在,正准备离开之时听见后面有人叫唤。
任黎沣停住脚回头看,音箫也好奇的回头,只见一高一矮两个男人一脸兴奋地迎过来,两眼热切地看着他们,不,是看着任黎沣。
&ldo;大哥,真的是你!&rdo;
其中一个甚至激动地抱住了任黎沣。
抱住!音箫惊讶的看向任黎沣。
却见任黎沣轻轻地拍了拍来人的后背:&ldo;阿庆,是你。小五也在。&rdo;
叫阿庆的男人后退一步,音箫看见这个大男人的眼底泪光闪烁更觉惊讶,另一个年轻点的小伙子激动说道:&ldo;大哥你终于回来了,太好了!这些年我和阿庆哥一直在打探你的消息。&rdo;
任黎沣脸上是音箫没见过的情绪,那种久别重逢的克制和欣慰,使任黎沣那瞬间像沾上人间烟火一样不再惯常冷漠。
三个大男人都有一肚子话要说,却因为岁月蹉跎将喉咙堵成一条细孔,如注射器一般在高强压力下反而不能痛快发泄。
三人便自觉朝茶厅走去,完全忽视了还有一个人的存在。
音箫看他们三人勾肩搭背,俨然一副失散多年的场景,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多余,三人坐最里边的桌子,音箫默默地往远一点的桌子移过去。
&ldo;音箫,过来。&rdo;
音箫吃了一惊,任黎沣一般都是连名带姓地叫她,可见此时此刻他心情有多好。他让她坐过去,音箫思索着里面的含义,一时之间被取悦了,微笑着走过去坐他旁边。
阿庆和小五见这么一个清秀漂亮但年轻过分的女孩坐在对面,心中大感疑惑,面面相觑以后小五憋不住先问道:
&ldo;大哥,这位姑娘是?&rdo;
音箫聪明的没有说话,她想听听任黎沣要怎样解释他们的关系。
任黎沣看她一眼,顿了顿:&ldo;说来话长了,她是个孤儿,几年前一个机缘巧合算是我收留了她吧,这几年都跟在我身边,你们不用见外。&rdo;
音箫会意,她对&ldo;孤儿&rdo;的标签已经不排斥了,算是实话实说,那就是关系很亲密的人了。音箫朝他们微微一笑,礼貌的和两人打了招呼。
阿庆小五脸上的疑虑并没有因为任黎沣的回答而消散,反倒因字里行间的隐瞒而引发了更大的好奇,好在这场偶遇音箫不是主角,谈开话题以后注意力也自然而然从她转移到任黎沣身上去了。
这一场谈话音箫除了偶尔提问几乎没有说话,她怀着一种期待又沉重的复杂心情,了解了她一直想&ldo;窥探&rdo;的任黎沣的过往。
十几年前任家是个富商大家,是上海数一数二的名门望族。任黎沣是真正含着金汤匙出生,从小过着阔少爷的日子;阿庆和小五父母都在任家做事,也从小在任家大院长大,都没上学,就在任家打打散工,经常跟任黎沣出去混。
任家的企业腾玛集团经营顺畅,利润年年攀升,前途一片美好‐‐直到任黎沣25岁那年,他父亲任佑康被企业一位蓄谋已久的董事举报私藏巨款、受贿贪污,经警方调查之后坐实罪名,他父亲被割除董事长职位,查封名下所有财产,并处以有期徒刑15年。
年过半百的任佑康眼睁睁看着自己一手打造的江山轰然崩塌:集团被隐忍多年野心勃勃的好兄弟完全掌控,自己不仅一无所有还沦为阶下之囚。在叱咤商业几十年后遭遇这沉重的一击,显然对他来说再无翻身可能,刚直易断的任佑康最终选择站在腾玛大厦的顶楼一跃而下,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孟桩!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那句载满了仇恨和诅咒的怒吼,成为当年围观群众忘不了的怨念,而后的半个多月里,腾玛集团的员工也都私下讨论着上一任董事长的惨死和现任董事长的夺主。
任黎沣的妈妈收拾了任佑康的尸体,将棺材放在任家大院里的百年榕树荫下,自己在房间里细细打扮了一番,然后毅然决然地一头撞在棺木上,用自己最美的容颜追随了这份生死相依的迟暮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