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箫一个激灵看过去,任黎沣漠然的应了一声。
&ldo;怎么了,你今天状态不太对啊,这是任务的资料。&rdo;
音箫眼疾手快接过档案:&ldo;陈哥,这次任务让我去吧,这种难度的我能应付,正好练练手,毕竟也要学着出师啊。&rdo;
大陈疑惑的看看音箫,再看看任黎沣:&ldo;你自己去?&rdo;
音箫再次保证绝对没问题后,大陈同意了她单独出勤,任黎沣全程没有发表意见,直到两人走出胡同才开口:
&ldo;你什么意思?&rdo;
心中一沉,音箫不知作何感想,也不知如何回答。
&ldo;以后别多管闲事。&rdo;
音箫看着任黎沣的背影消失在街口才舒了一口气,鼻头似乎有些酸楚,朝着天空努力的眨了几下眼,然后转身背道而驰。
转了一次车来到郊外,等音箫干净利落拿到合同之后已经是下午了,虽然时间长,但整个解决的过程倒十分顺畅,例行公事的走完程序将东西交回给大陈,走之前大陈还询问了任黎沣的情况,音箫笑着敷衍过去。
再次走出西林胡同时天色已经发黑,音箫在门口驻足了一会儿,又回到一楼餐厅点了晚饭。等餐的时间音箫坐在桌子上发呆,今天一天都失落落的,大脑混混沌沌,狙击、瞄准、开枪都成了条件反射,又忍不住去想那个人,在做什么。
而让音箫牵挂的那个人状态也好不到哪里去,回到家就呆在房间一上午,脑子里千军万马奔腾而过,却只抓得住飞沙。从来没有这样烦乱过,集中所有精力使劲回忆使劲思考,终于在尘雾中锁住一点,盯住了,看清了,然后拿着衣服风风火火的出门。
任黎沣去的地方是绿光小学。
庆幸的是学校今天上学,隔百米外都能听见孩子们上课读书和课间打闹的声音,不幸的是校门紧闭不能入内,于是任黎沣在斜对面的茶亭里坐了两个多小时,表情神色没有波动,人贩子一般直直望着学校大门。
终于等到放学,门口等待的家长也多起来,整齐有序的小学生在老师的带领下一列一列走出来。任黎沣目不暇接盯着每一个出来的孩子,等人都走的差不多了,才终于看见被老师领出来的君宝,君宝穿着蓝白色校服,领口系着长长的红领巾,乖乖的模样,站在门卫室旁四处张望。
任黎沣只是远远看着。他十分清楚君宝的长相,此时看来却又觉得分外陌生,原本觉得孩子的轮廓和自己有些像,现在却觉得他的五官都有另一个人的影子,一想到这,任黎沣的眼神变得沉郁起来。
一辆轿车在校门口停下,司机走下来和老师交谈了几句,君宝熟练的把书包交给他上了车。任黎沣仿佛一下清醒,叫来一辆车赶紧追了上去。
一直追到公馆,眼见着林雅仪从门口出来抱了抱君宝,两人走进屋去。任黎沣找到一个隐蔽的地方藏着,疯了一样从来没有这般固执的等待某个结果。半个小时后,一辆豪车驶进去,预料中的那个人徐步走进公馆,每一步,都给任黎沣沉重的打击,亲眼见到了,拧着的神经崩了,一败涂地。
通过一楼的落地窗,任黎沣看见林雅仪坐在桌前,孟昊天向她走去,君宝一脸温顺的站在他面前,多么温馨的一家人!比起亲眼所见带来的伤痛,昨晚的震惊又算得什么!
任黎沣举起枪,瞄准了孟昊天,又转移方向瞄准了君宝,再去瞄准孟昊天,握了十几年的枪第一次手心出汗,树上不知什么虫突然吱哑作响,任黎沣最后慢慢放下了枪,意料之中,是了,他还能怎样?
这一天,注定不宁。
音箫回到家时屋里一片黑暗,正疑惑着,就看见沙发上有个人影,只靠阳台的月光映出模糊的剪影,不过单凭这一点就足以让音箫放下全部戒心。深呼一口气按下墙边的开关,房间一下恢复明亮,沙发上的人伸手挡住刺光,不悦的眯了眯眼,没有说话,没有回头。
音箫看清楚客厅的情形后大吃一惊,桌子上摆着几瓶酒,地上还滚着几个空瓶子,任黎沣不是坐在沙发上而是靠着沙发坐在地上……音箫何曾见过任黎沣这幅失魂落魄的样子,他一向严己自律,可现在?明明早上还不是这样的,直觉今天可能又发生了什么,她突然不敢问,不过也能猜到必定与林雅仪有关。
一步一步靠近,走到他对面坐下,小心问道:&ldo;你这是做什么?&rdo;
音箫盯着任黎沣,仔细琢磨他每一个表情变化,可是他完全无视自顾自的喝着酒,音箫心中忐忑,不知是该逗他开心还是解他烦忧,这样的任黎沣,她竟然有几分害怕。
沉默了几分钟,音箫拿起桌上一瓶酒,闭着眼灌了一大口,瞬间喉咙如火烧,这是她人生第一次喝酒,难喝的液体像细碎的玻璃渣一样刺激着她的食道和肠胃,冲鼻的气味从胃里涌上来,音箫难受的咳出眼泪。
这样的举动终于引来对方关注,音箫偷偷瞥他一眼,努力压制着想吐的念头说:&ldo;我陪你喝。&rdo;
任黎沣又望向阳台,眼里是说不出的冷漠。
&ldo;滚。&rdo;
任黎沣心情不好的时候说话会难听,面色会像风干的墙灰,这个许音箫知道,但是任黎沣从来没有对她说过&ldo;滚&rdo;。再不好也不过是对她各种挑刺、嘲讽和鄙夷,通常在那种情况下音箫会当做没听见,或者以谦卑的姿态乖乖站好受教,听两句也就过去了,因为这种情况很少,任黎沣大体来说是一个包容心和忍耐心很强的人,他的&ldo;恶语&rdo;不会带着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