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天
众仙列席,玉帝召的是上仙。我虽然和身份尊贵的玉兔共用一个封号,但论到阶品,还是差了不少。这回去天庭,我走的还是月老和判官的后门。月老穿着一身喜气洋洋的红编绳长衣,和判官夫妇二人一同将我围在中间,一边欢腾一边阴煞,中间插个我,一路引来了不少人的目光。
我本想站在凌霄殿外听听就好,判官硬是将我推了进去:&ldo;哪有这么多讲究,上回西天佛祖座下开道法会,有只蚊子飞进去喝了口王母娘娘的血,落地就飞升成了一个小散仙,还正好跌坐在莲花座上。你说这规矩是破还是不破?&rdo;
我便进去了,寻了个角落坐下。时辰还没到,殿内人来人往,气氛十分活跃,像判官、月老这样爱折腾的,去东边摇了几回酒,走走停停,见人都拉着聊几句,场子注定是冷不下来的。
我摸了个脆柿慢慢啃着。天上菜肴花样不如人间多,甜的要占去一多半,以精、小、美三样为标准,摒弃会将口舌弄得油光发亮的、脏兮兮的烧菜,崇尚果蔬与点心。就我的凡人眼光来看,偶尔尝尝,确实比人间的吃食来得鲜美甘甜,但吃久了确实没意思。
我以前在自己殿中煮火锅的时候,食神出于好面子没有来蹭饭,却暗地里托人找我送几包人间榨菜给他,过段时间后又托人要了一次,我因此得了食神送来的几品珍稀的花卉种子,就种在了忘川边上。
我啃着脆柿,等着众仙会谈开始。我本隐在一个不受人注意的小角落里,却见眼前突然伸过来一只白净的手,挑挑拣拣地选了好久,最后捞了……几片桃子叶。
与此同时,旁边传来几声笑声:&ldo;太阴星君今儿穿得可漂亮,是见谁来了?&rdo;
又听得一个人插话:&ldo;小兔子么,自然是来见我的。好久没来了,玉兔,想不想哥哥啊?&rdo;那猥琐兮兮的强调,除了判官再无他人。
我抬起眼,就见玉兔手里攒着一堆绿叶子,张口准备往嘴里送。他一见被人发现了,急忙将手里的东西藏进了袖子里。
我再一瞧,玉兔今儿没穿白,而是同月老一样穿了一身红色的锦袍,不过不是大红,是边角纹了银线、颜色有些暗沉的云锦。这颜色衬得他更加面白如玉,从眉梢到下颌尖都是一水儿的青葱嫩色,确实……非常好看。
我拿绢帕擦了擦手。玉兔偷偷往我这瞟了一眼,转过身去对着判官咕哝:&ldo;不见你,一点儿也不想看见你。&rdo;
判官大笑。这边的动静引来了旁人的视线,众仙顿时一个二个地都走了过来,揣着茶杯请茶,或者唠叨几句。玉兔一下子被挤去了人群正中。
天上的仙者们都与他熟识了,玉兔不拘谨,旁人也不为难他,虽说那点不断发散的有点蠢的气质一直在往外飘,但他举止得当,进退有礼,一点错处也挑不出来。
判官凑到我耳边问我:&ldo;老谢,有何感想?&rdo;
我想了想:&ldo;儿子大了。&rdo;
判官望着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不知为何神情有些愤愤然地走了。
我一个柿子啃完时,大殿正前飘来一道金光,一个和蔼的老人声音飘了过来:&ldo;很好,众仙卿都到了,各自归位罢。&rdo;
这道话音一落,原先嗡嗡的谈论声都小了下去,很像我以往念私塾时,夫子进门那一刻的情景。人群渐渐都散了,找了自己的地方坐下,玉兔和判官孟婆一同去了最上座,我呆的地方来了个一个小仙,自我介绍道:&ldo;我是一只豪猪精,还差半日就能化仙,借了天蓬元帅的关系上来沾一沾仙根,对了,你是谁?&rdo;
我道:&ldo;我叫谢樨。&rdo;
那小豪猪精道:&ldo;呀,就是你呀,那个因为看了屁股……后来封了仙的凡人?哈哈哈哈哈,这可真有意思,哈哈哈哈……&rdo;
我不说话。那豪猪精继续笑:&ldo;你这样没见过世面的小仙怎么来了这里,是不是还没来过凌霄殿?嗳,我跟你说,凌霄殿这不算好看的,要说忘川之后有一处种着六界珍奇花卉的宝地,花群瞬生瞬萎,永不终结,那地方才好看呢,我就去过,那个地方稀奇得很,我们元帅都是好不容易才去成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