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兔有点慌:&ldo;打牌?这个我不会,谢樨,你教教我,麻将牌中我只认得一筒。&rdo;
我宽慰他:&ldo;林裕的妃子们都很忙,应该不常找你打牌的,你放宽心。&rdo;
话虽如此,眼看着吉日快到,我也加紧了对玉兔的培训。钦天监中本欲将日子定在半月后,却被无眉横插一脚,强行扭到了年后,过十几天便是上元节的日子。
我利用着这段空闲的时间,每天深夜同玉兔潜入宫内,避开巡夜值守的御林军,带他熟悉大婚当天要过的几重门。
按规矩,皇后与侧妃同夜成礼,要由侧妃等在大殿前,接皇后同入盛典,过了皇宫正门后再各自被接去迎亲府邸,入夜之后由花轿抬入宫中。这其中的礼节异常繁琐,我像个啰嗦的老妈子一样一遍一遍地教给他。
玉兔在这方面并不呆愣,记得很快。唯独让我不放心的是他受侧妃恭迎时的礼节。
他哆哆嗦嗦地对我道:&ldo;谢,谢樨,我下轿子的时候,是不是要握住那个女孩子的手?&rdo;
我道:&ldo;是的。&rdo;
玉兔快哭了:&ldo;我,我紧张,我从来没有跟女孩子握过手,我也怕走摔了。&rdo;
我叹了口气,带着他去了正殿前的最后一道宫墙处,让他闭上眼睛:&ldo;我接着你,你就当是我在引着你走,不要害怕。红盖头底下是望得见路的。&rdo;
他闭上了眼睛,一步都不敢动。
坊间总是说养兔子时,若要逗弄,切不可跺脚、击掌,否则容易将兔子吓死。玉兔平日里耀武扬威,遇到大事时却通常很怂,完全符合兔子胆小的特性,我已经看出了这一点。
我也牢牢记着,林裕是打过玉兔一巴掌的。玉兔应当有些畏惧那个皇帝。
我道:&ldo;若真的害怕,我们出了尚书府便可在轿子上将身份对调,虽然这么做风险大些,你却不用这么为难自己。&rdo;
玉兔没有出声,我话音刚落,就见他将右手伸了出来,掌心向上,等着人将他牵走。
我笑了笑,见他这样便不再提了。我接过他的手,带着他慢慢往前走:&ldo;对,就是这样,你刚下轿子,现在那个女孩子带着你走到这儿,过后便要同你分开了。&rdo;
我松开他的手,望着他道:&ldo;接下来你要一个人走过百尺路,那扇门后会有一架凤舆。穿过往前走罢,我在尽头等你。&rdo;
我离开他,快走了十几步,转过身来看他。等他快接近我时,我继续往前,直到走到终点。
中途,我看见玉兔几度停下来,似乎不确定我在哪里。我的脚步声很轻,他听不见,也等不到我出声,呆站了一小会儿后又开始往前走。
深夜,整个皇宫寂静无声,唯有漫天的星子同月亮一起看着我们。我往后退着,立在红漆的深宫门槛前停下了。
玉兔仍在走着。
二十步。
十五步。
十步。
五步。
他在离我五步远的地方停下了,终于开口喊了声:&ldo;谢樨。&rdo;
还没到终点,我没有答话,只望着他。他又喊了一声我的名字,伸出手想找我,神色明显慌了起来。
我看他那样子,终于没忍住,抓住了他到处挥舞的手。他一被我握住手立刻就扑了过来,环住我的肩膀,很急切地问我道:&ldo;谢樨,我可以睁开眼睛了吗?可以了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