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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第1页）

&ldo;长‐‐妹妹，我真的被你吓到了。&rdo;苏武生生咽下&ldo;公主&rdo;二字。

&ldo;厉害吧，&rdo;卫长叉腰狂笑，&ldo;我可是一路偷偷跟来，谁叫你们只管在前面跑，居然没有人发现我呢!&rdo;

表妹这般模样，我眼前顿时浮现出她在前面一路狂奔，小姨身着皇后的华服，追在表妹身后叨叨&ldo;卫长，你现在已经是嫡长公主啦，说话做事要注意形象&rdo;的场景。

&ldo;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今晚在这歇一夜，明日一早给我回去。&rdo;曹襄阴沉着脸，凶道。

卫长豪放地一摆手：&ldo;襄兄甭担心，此地远离长安城，我女扮男装，无人识得我。&rdo;

&ldo;表妹你怎么出的函谷关?&rdo;我好奇道。

&ldo;我知道你们要去哪，通关文书早就搞定啦。&rdo;卫长抖出一卷帛纸。

曹襄皱眉：&ldo;你爹娘那里，你怎么同他们交代的?&rdo;

&ldo;我偷跑出来的。&rdo;卫长皱起眉头嘟起嘴，盘腿坐回饭桌前，&ldo;他们现在一心扑在我幼弟身上，哪里管得了我。&rdo;

第42章42郊野

迎着朝阳东出三门峡镇，半个时辰后进入崤山地界，先周时期秦晋大战便是在此交锋。如果继续快马东进，傍晚便能到达颍川郡首洛阳，那里离右内史汲黯的老家濮阳县，也就是近几年时不时洪涝决堤的那个地方亦不远。不过对我们这些京城呆惯了的公子哥来说，洛阳城简直毫无吸引力，倒是对逛崤函古道这种野旷天低的地界比较有兴趣。

&ldo;奴婢不能出来，奴婢要是出来，主人会打断奴婢的腿。&rdo;临出发前，卫长的侍女钻进行李车，从车厢里探出头对着我们几个嚷嚷。

&ldo;哥哥们带我走吧，反正我都已经跟着你们跑出一半的路程了，你们忍心让我独自一人打道回府吗?&rdo;卫长请求道。

&ldo;我的好妹妹，&rdo;曹襄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ldo;你一个女儿家，如何同我们一起在深山里过夜?如何在野地里露营?&rdo;

&ldo;只要哥哥们能做到，我就没问题。&rdo;卫长踩着马镫跨上她的匈奴矮脚马，嫣然一笑。

望着卫长远去的背影，曹襄叹了口气，命令苏武和张贺：&ldo;你们两个，一路上给本侯看牢长公主。&rdo;

金秋时节，满山红遍，层林尽染。踏马山间石路，置身旷野的清新空气中，眺望偶尔一缕冉冉炊烟，听西风吹动望不到边的山林，仿佛一首轻柔却永远唱不停的歌谣。

行李车旁，卫长的矮脚马正缓缓前行。日头高悬，马背颠簸，表妹终于还是没坚持下来，已经乖乖地钻进马车里歇息。

&ldo;关中真乃风水宝地，人杰地灵。&rdo;苏武坐在马背上，忽地发出一阵感慨。

&ldo;怎的，刚出门就想家了?&rdo;张贺揶揄他。

苏武摇头道：&ldo;我在想，不仅雁门关北贫瘠土地上的胡人总想打进我们关中，这函谷关外如此美景，怎么关东人也纷纷挤破头皮入关进京?看来到底还是关中魅力大，不然的话，为何先秦始皇帝与咱们孝高帝不约而同选在关中建都?&rdo;

话音刚落，曹襄翻了个白眼：&ldo;苏贤弟，你怕不是又要开始吟诗作赋罢?&rdo;

&ldo;平阳侯这话臣可不爱听。&rdo;苏武气呼呼地反驳，&ldo;臣作为土生土长的关中人士，抒发一下对家乡的眷恋豪情，有何不可。&rdo;

&ldo;算了吧表弟，君侯很快就要回封国，别在这节骨眼上撩拨他。&rdo;我打马奔至苏武身旁，劝他闭嘴。

&ldo;看谁先跑到那边的山头。&rdo;晚间卫长占去我们一顶帐子，苏武与曹襄遂为了抢帐篷的事儿决定赛马取胜负。长公主头一回独自出远门，只记得带随身婢女和马匹，事先并不知道我们露营的计划。

&ldo;表哥，我赢了!&rdo;夕阳下，少年拽着缰绳停至我面前，抹去额间汗水，眉眼间顾盼生辉。

帐外传来篝火的劈啪声，帐内奔波整日的苏武四仰八叉地倒在被笼外呼呼大睡。我悄悄将薄被堆到他身上，蹑手蹑脚地爬出帐门。

串着鹿肉的竹棍依旧架在火上，脂油滴入火中发出嗞嗞的声响，冒出阵阵香气。篝火旁的身影正盯着跳动的火苗发呆，火光映出他落寞的神色。

&ldo;你去哪儿?&rdo;见我牵着火云，曹襄抬起头。

我停下脚步：&ldo;我睡不着，出来随便走走。&rdo;

&ldo;我也睡不着。&rdo;曹襄起身走到火云旁边。

&ldo;马镫真是神奇的东西，居然能帮苏武那小子赢过我。&rdo;

&ldo;要不要再试试?&rdo;我撺掇他。

平阳侯利落地坐到火云背上。

&ldo;果然很轻松，你也上来吧。&rdo;他朝我伸出手。

&ldo;这玩意期门军已经全员配备，也只有你们这些爱面子的京城贵族不愿意使用。&rdo;我笑着翻进他怀中。

&ldo;坐稳了。&rdo;他挽起缰绳，双腿一夹马肚，火云载着我们二人，在山野间飞奔起来。

秋风吹打在我的脸颊上，不多时，眼前豁然开朗。

离仲秋日不远，大半个月亮挂在漆黑的天幕上，月色格外皎洁明亮，仿佛触手可及，星光在月色的映衬中似乎比平日暗淡许多。

山间几眼清澈的泉水倾泻而下，形成数道瀑布，下游流水潺潺，闪动粼粼波光。我找了溪边不远处一块平整草地，惬意地躺倒，仰望头顶的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