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从还要说话,陈稷朝他摆了摆手。
&ldo;郎中,我且问你,想要我夫人性命无虞,最快得几天?&rdo;
郎中忖度了片刻,道:&ldo;最快也得半个月。&rdo;
陈稷的脸色沉下去。
随从靠近他,在他耳边低声道:&ldo;大人,性命要紧。把任遥留在这里,咱们走吧,给够了钱,再不济给文旌传些消息,咱们也算仁至义尽了。&rdo;
陈稷低头看向陷入昏迷、脸色惨白的任遥,默然片刻,道:&ldo;让我再想想。&rdo;
过后几日随从天天来催,长安的通缉令已遍布州县,已经有零散的官兵拿着画像到了北疆,虽然他们把客栈里萧寺的尸体处理好了,但难保哪一日会不会查到这个小医馆里来。
到了第四天,任遥终于醒了。
她下意识去摸自己的肚子,陈稷握住她的手,温声道:&ldo;别担心,孩子没事。&rdo;
任遥带着初醒时的迷茫,没有立刻竖起防备,下意识看向自己身边的人。
原本清秀干净的体面公子如今胡子拉碴的,眼圈发黑,看上去满是疲色,像是好几天没睡了。陈稷忙抬起袖子遮住自己的脸,不想让任遥看到自己这副丑样子,后退了几步,道:&ldo;我下去请郎中上来。&rdo;
他顺着木梯下去,却见医馆里来了许多陌生人,凑在郎中跟前,低声絮语。
陈稷警惕心大作,忙侧身躲在墙边,竖耳听着下面的动静。
他们的声音压得很低,听不清完整的,依稀有几个零散词飘出来:&ldo;殷家&rdo;&ldo;文相&rdo;……
陈稷紧贴着墙壁,一直等他们走了,听郎中在楼下念叨:&ldo;殷家和文相怎么这么关心北疆的郎中,也是奇了怪了……&rdo;他见陈稷下楼,忙噤声,挤出几分尴尬的笑:&ldo;公子有事吗?&rdo;
陈稷道:&ldo;刚才那些是什么人?&rdo;
郎中脸上闪过一丝躲闪,忙道:&ldo;没什么人,路过问路的。&rdo;
陈稷沉着脸看了他一阵儿,突然皮笑肉不笑地道:&ldo;夫人醒了,劳烦郎中上去看看。&rdo;
郎中松了口气,忙拖过药箱,逃似得奔上了楼。
陈稷在前堂站了一会儿,没有跟着上去,而是转身去了随从们的房里。
他将一个不起眼的包袱皮放在下房的桌子上,慢慢将系扣解开,露出了精光烁烁的黄金,&ldo;这是我多年来的家私,你们追随我一场,我也给不了你们锦绣前程了,这些黄金你们拿去分了,出关逃命去吧。&rdo;